她和她們的故事，都值得我們聆聽

一個長長的走廊、一套晚禮服、一雙黑色高跟鞋、一隻黑絲手套、一個燈光昏暗的睡房、一把刀、一套蕾絲內衣、一場撫摸與挑逗、一個欲拒還迎的女體──委內瑞拉導演Maria Beatty的黑色情色世界洋溢著一種優雅與耐看，顆粒感的畫面呈現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張力與引力，點到即止的微暴力刻畫出欲望中的矛盾情緒，不愧是Erotic Noir電影先鋒。

要不是看了HBO於1996年發行的紀錄片Fetishes，筆者也不會認識到Maria Beatty。嬌小的個子、一頭pixie cut短髮、深邃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活像森靈精靈，也有點像名模Twiggy年輕時的影子。尤記得她在紀錄片中用溫柔的聲線毫不顧忌地說出自己對於被「漂亮而強大的女性」征服的欲望； 被鞭打過後，她著迷般看著鏡中屁股的紅色鞭痕；乳頭被刺穿過後，她無法將欲仙欲死的感覺用言語道出來──這是90年代的Maria Beatty，看上不過20來歲。

+延伸閱讀｜是性愛，也是藝術！她是瑞典色情片女導演Erika Lust

Maria Beatty被認為是Erotic Noir電影新浪潮的先鋒，當人們幾年前還在對瑞典情色導演Erika Lust的作品大驚小怪，原來早20年前Maria Beatty已經在挑戰情色電影底線。

深受藝術家母親影響的Maria Beatty，自小便接觸德國表現主義電影、法國超現實主義、美國黑色電影，還有地下電影導演Jean Genet、Kenneth Anger的作品。她在80年代以攝影和紀錄片起家，細膩的鏡頭對準紐約下東區街頭被遺忘的女性和跨性別社群，紀錄片Sphinxes Without Secrets（1991）便記錄了一群女性行為藝術家如何透過身體說話。

The Black Glove by Maria Beatty
Video via Vimeo / Saxson Eva

90年代的時候，她開始透過黑白電影表達在女性視覺下的情欲、身體政治和女同志欲望，代表作有自編自導自演的The Black Glove（1996）和The Elegant Spanking（1995），描繪了一名甘願成為受虐者的女性（Maria Beatty自己）如何享受於被另一位女性（由她當時的情人飾演）征服。事實上，當時的Maria Beatty亦是職業受虐者（professional submissive），鏡頭後的她以自己的身體為實驗品，挑戰身體承受痛苦的尺度。

The Elegant Spanking by Maria Beatty
Video via Vimeo / Saxson Eva

+延伸閱讀｜一種原始性慾的描繪──認識日本藝術界的「情色鬼才」佐伯俊男

「黑白電影有種簡約的美，你能夠捕捉主體而不被周邊的東西干擾，我想營造一個藝術的距離感，將觀者帶離現實。」六年前，Maria Beatty在一個訪問中解釋為何她對於黑白電影情有獨鍾。視覺上的黑白對比──黑色乳膠與白色床單、黑絲手套與白皙肌膚、陰影角落與反光的金屬扣，再加上質感上的對比──柔軟的乳頭與鋼硬的尖刺，還有對唾液和體液的大特寫，讓Maria Beatty的作品前衛得來毫無猥瑣的感覺。

Maria Beatty直到今天依然活躍，去年才推出了電影Spit and Ashes（2019），透過女巫、疤痕、焚燒等意象探索男女權力的議題。女性的故事中也包含情色故事，女性凝視下的身體是暴露的，但肉體同時沒有拿走或掩蓋那種「要與被要」的情緒，這是從傳統的色情片中無辦法找到的元素，亦證明了為何我們需要更多關注女性和小眾導演的作品，因為唯有從多元化的作品中才能夠找到不一樣的思潮、不一樣的世界觀。

Learn more about Maria Beatty here

Cover image featuring still from The Black Glove

為你推薦

Sex Positive：不再恐同，不再恐性──80年代女同志情色雜誌《On Our Backs》

Erotic Art：以性愛呼喚「愛自己」的力量，她是情色藝術家Tina Maria Elena

Film Club：情色動畫《悲傷的貝拉朵娜》問：美為何是一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