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傳說,是民間傳說與現代化大都市結合的產物。曾經,那些古老的民間傳說發生在遙遠的村莊、幽暗的森林,由村門口閒聊的長者口耳相傳。如今的都市傳說則發生在現代人熟悉的城市日常中,通過大眾媒體獲得更廣泛的傳播,反映出這個時代人們內心的懼怕與渴望。
無論是古老時代的傳說還是都市傳說,通常都難以考證最初講故事的人是誰,但是它們都有一定的相似性,例如人們會言之鑿鑿地說事情發生在某位親友身上、或者說是某某告訴自己、又或者事情與當地人熟知的某位名人有關,並且故事涉及到日常生活的具體細節,令人感到故事非常真實。
香港大學莊月明文化中心
李嘉誠在妻子莊月明去世後,為香港大學投資修建「莊月明文化中心」以紀念亡妻,但是因為不少人認為這棟樓風格怪異,且某些設計似乎暗合風水學原理,所以人們懷疑是李嘉誠想藉此困住亡妻的靈魂。這側傳說涉及真實的人物、事件以及建築,很容易令人信服,從而廣為流傳。
都市傳說極具研究價值的一點在於,它們能如實反映一個地區的時代變遷。例如香港中文大學「辮子姑娘」的傳說:在1950至1970年代間,一位中大的男生在校園裡人跡稀少的小路上看到一個梳著辮子的姑娘在哭泣,他上前詢問姑娘為什麼哭泣,姑娘轉過頭,男生發現姑娘的正臉也是一條辮子,後來才知道原來姑娘是從中國大陸乘火車偷渡來港,在列車經過中大區域時跳火車辮子被勾住不幸身亡。這則傳說很明顯反映了當時中國大陸局勢動盪以及民眾偷渡到香港的現實情況。過了這個年代後,辮子姑娘傳說後半段關於偷渡的部分漸漸不再被傳述,或許也是因為偷渡行為的減少使得這段情節失去與生活的聯繫,對聽眾不再具有吸引力。
辮子姑娘傳說
一個國家的文化特色往往也能在都市傳說中得到體現,譬如汽車在美國家庭普及程度較高,形成了較為成熟的汽車文化,相應地,美國都市傳說中關於汽車的內容就更多一些。其中「消失的搭車客」(Vanishing Hitchhiker)是美國最經典的汽車傳說之一,從20世紀初便開始流傳,在後來的幾十年間產生了許多種版本,故事的核心內容大多是司機在路上碰到一位搭車客,當司機載著搭車客到達目的地後,搭車客卻不見蹤影,登門拜訪目的地的住戶後才得知搭車客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去世。美國的汽車文化及搭車文化是這個傳說形成的重要基礎。
以「消失的搭車客」傳說為靈感創作的歌曲Bringing Mary Home
有時都市傳說也能反映當地民眾的某些觀念和心理,譬如在西方國家個別地區流傳過包括中國餐館在內的一些移民所開餐館衛生堪憂的傳聞:某人在食物中發現老鼠骨頭、斷掉的人類手指等異物;餐廳抓走居民的寵物貓,用貓肉替代普通肉製品等等。這些傳聞反映的是當地民眾對移民的不信任以及對其他民族飲食習慣的誤解或厭惡。
著名的都市傳說常常被改編成影視作品,一方面因為其情節引人入勝、已經被民眾熟知,有觀眾基礎;另一方面,這些都市傳說因為沒有明確的作者,所以不存在版權問題,拍攝方不用支付版權費用也無需擔心版權糾紛。
根據台灣都市傳說改編的電影「紅衣小女孩」
「紅衣小女孩」主演許瑋甯用浪漫語氣讀出恐怖都市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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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傳說可以為聽眾帶來刺激感、增加茶餘飯後的談資,雖然它們表面上情節誇張離奇,但其核心卻是真實記錄一個時期內都市居民的生活風貌及心理。一則則傳說仿若一顆顆保存完好的化石,許多年後即使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這些傳說裡我們仍能一窺舊時代的市井生活。
References: 都市傳說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of Urban Legends),Jan Harold Brunvand 著, 北京:生活書店出版有限公司,2020.6
消失的搭車客:美國都市傳說及其意義(The Vanishing Hitchhiker),Jan Harold Brunvand 著,北京:生活書店出版有限公司,20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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