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Midsummer Issue,屬於2020仲夏的一章。在這段陽光普照的日子,我們暫且不提白天,反而探索盛夏夜幕,遠看香奈兒的時髦沙灘睡衣、大文豪莎士比亞的浪漫喜劇《仲夏夜之夢》。四百多年前,在這部1590年代的作品中,Hermia在仲夏夜與情人私奔遠走;近看在2020年的仲夏夜,你又在做什麼呢?「夜」之於2020年的意義,大概是屬於感性的存在,為「日出而息」多添一個層次。對現代人而言可以掌控的「晚上」是一種奢侈品,做著白天無法處理的事情,思考白天沒有空間細想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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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要讀童話?
近日播出的韓劇《雖然是精神病但沒關係》,徐睿知所飾演的反社會人格的童話作家高文英,其華麗的時尚造型不但成為觀眾焦點,就連劇中所提及的童話也引起熱烈討論,如暗黑故事《啖食惡夢長大的少年》及格林童話裡超血腥故事「藍鬍子」等等。姑勿論你是如何看待暗黑童話,通過對醜、惡、黑暗面的展現,這些反傳統童話呈現了人性與現實,甚至能成為大人們的「另類精神食糧」。
夜 鶯 與 玫 瑰 The Nightingale and the Rose
英國唯美派的代表王爾德,不單單是一位著名的劇作家,更是個反傳統童話作家。由為人熟悉的《快樂王子》到《自私的巨人》等等,不但論及死亡及悲傷等議題,甚至投射了作者自身對於理想世界的想像。但這次想分享的故事,卻是他的童話作品《夜鶯與玫瑰》( The Nightingale and the Rose)。
故事圍繞著一隻夜鶯遇見一位青年學生,他正熱烈追求著一位貌美的女子。當青年鼓起勇氣示愛時,女孩說只要他準備好一朵紅玫瑰,那就願意在舞會上與他共舞。可惜青年一直也找不到這朵重要的定情信物,於是他相當的苦惱。看到這幕後,夜鶯深深被青年的情所感動,於是牠不惜一切代價,並答應了玫瑰樹的要求──用自己的胸膛抵住玫瑰刺,並歌唱一整晚。最終,牠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一朵沾滿鮮血的紅玫瑰。當青年拿著玫瑰時,沒想到少女被其他男子所送的珠寶深深吸引著, 繼而選擇拒絕青年。拿著紅玫瑰的他,默默地說了一句:「 愛情是多麼愚蠢啊!」
在王爾德所創作的故事裡,雖以夜鶯讚揚了情之可貴,但其反傳統之處,在於夜鶯的善與犧牲卻沒有帶來好的結局,甚至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狀況及自身對愛情的看法。在十九世紀中後期,英國正處於工業化發展幕,而資本主義的出現也令人變得拜金主義及物質至上。在物慾橫流、利益行先的世代,人們沒有獨立的思考能力,也沒有正確的處世觀及價值觀。所謂愛情,也只不過是一種被物化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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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 切 爾 的 怪 鳥 Fitcher’s Bird
假如有看過為人熟悉的《格林童話》,想必也知道這書藏著許多血腥恐怖的原版故事,當中最經典的故事不得不說是《費切爾的怪鳥》(Fitcher’s Bird)。在故事中,一位巫師喜歡裝成窮人,並以乞討作為藉口,不斷地把漂亮的姑娘給捉走。當他到訪了某戶家庭之後,家裡的大姐姐與二姐姐相繼被捉去。由於兩人沒有遵守巫師的承諾,擅自打開了巫師所說的「禁室」──裡面放著一個鮮血淋淋的大盆,並放著許多被肢解的人體,故兩人的下場也一樣。直到排行第三的姑娘也被捉走後,巫師又同樣地給了她鑰匙和雞蛋,並叮囑她不能打開禁室。假如發現雞蛋有被染紅的痕跡,那麼將會迎來可怕的下場。
幸好,機智聰明的三姑娘無聲無息地發現了「禁室」的秘密,更發現姐姐們的身體通通被砍開。突然,她們的四肢開始移動並重新聚合,起死回生的兩人立即與妹妹相擁。本來被選中為新娘的妹妹,先運用計謀把姐姐們安全送達回家,再把自己的身體沾滿蜂蜜及羽毛,化成一隻怪鳥。在巫師不察覺之下,妹妹成功逃離,並把他與來臨婚禮的賓客一概燒死。
在心理治療及分析師呂旭亞所著的Seven Talks on Fairy Tales Analysis,她指出這個故事所出現的「切割女性身體」、「拐帶」及「禁閉」的主題,貌似是因為女性們的一時憐憫和同情,最終遭受到肉體與精神上的受虐。但仔細閱讀後,不難發現這些情節與真實世界所發生的新聞相似──女性被禁錮殺害,在無力反抗成為男性的祭品。當怪罪於巫師的心狠手辣時,也許有人會斷言女人的「天真」也害了自己。因此,這個童話故事沒有以悲劇作結,反而是加入了「拯救」的元素。特別是三姑娘面臨著可怕的肢解謀殺,她運用了個人的智慧與勇氣,最後裝成一隻「怪鳥」來拯救自己與家人,更把所有惡人給殺掉。如此的鋪排,彷似意味著女性不一定是永遠的受害者,同時也有力量去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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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日 談 Pentamerone
「不能讓小孩觀看的黑暗童話」、關於「迷奸、弒母、下藥」的故事、甚至被稱為「意大利版聊齋」……當在網上搜尋《五日談》(Pentamerone)時,不難看到這些神秘的關鍵字。這本由意大利詩人吉姆巴地斯達·巴西耳(Giambattista Basile) 所寫成那不勒斯語童話故事集,比起格林童話早了兩個世紀出現,而整個故事結構則受到作家薄伽丘所寫《十日談》所啟發—在短短五天之內發生了五十個故事,每個故事看似獨立,但彼此之間卻有所聯繫。至於2015年的意大利奇幻電影《異色童話集》(Tale of Tales),也是由《五日談》的故事所改編而成的。
在眾多的故事之中,最印象深刻的正是發生在第一天的《老婦人原形畢露》。在某個小鎮上,兩個老婦人擁有著如少女般的歌聲,甚至吸引了貪戀肉慾的國王。於是他決定展開瘋狂的追求,不斷送贈珠寶首飾,務求要把少女得到手。在內在的物慾所支配下,充滿野心的姐姐決定入夜後闖進宮殿,又要求國王不能燃點起蠟燭,惟事敗後被國王扔到野外。在女巫的救助下,老婦人得到新的生命—變成年輕貌美的少女,更成功與國王成婚。豈料妹妹以為姐姐是換了皮膚,於是她請求鎮上的屠夫剝掉自己的皮,最終血淋淋地站在宮殿前。
為了飛上枝頭變鳳凰,大家又願意犧牲幾多呢?在故事裡,兩位老婦人也因慾望而生了野心,甚至不顧一切去令自己返老還童,以取悅對肉慾沉迷的國王。這種近乎病態的慾望與人性的弱點,不單單在《老婦人原形畢露》中呈現出來,甚至也是整本《五日談》的核心主題。
參考資料:
呂旭亞著:《公主走進黑森林 : 榮格取向的童話分析》(台北:心靈工坊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2017年)。
王爾德著 ; 巴金譯 :《王爾德童話》(香港:三邊社 ,1982年)。
童話,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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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July 2020,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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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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