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畫像尋回自我──藝術家畫出女性凝視下的自己｜A Dose of Narcissism

我們可以相像可以相似，但這世上只有一個我；在The Relationship Issue第一個分題Just Me, Myself & _______，來一場我和自己的對話。

常聽說要「愛自己、了解自己」，又有說這一代人太過自我中心，事實上，我們與自己相處的時間最久，卻不一定明白自己。究竟我們該如何拿捏與自己的關係？一連九天，A Dose of Narcissism 文章系列與你多角度討論「自戀」這回事，探索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自己。

#hfRelationship #HOKK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許多人常常會覺得只要你喜歡照鏡子或是自拍，便是自戀的一種表現。但其實在生活中，我們或許都需要多一些這樣旁若無人的「自戀」時刻。當我們端詳著鏡子或是照片中自己的模樣時，我們能從自我凝視中獲得更好的直面自己的機會。在西方藝術史中，我們發現許多畫家便通過自畫像的方式來描繪觀察和想象中自己的模樣，作為自我表達和情緒宣洩的方式。而對於長期被忽視的女性藝術家而言，自畫像卻有著更為深遠的意義──在這些自畫像中，她們不再是被凝視的對象，而是反客為主成為了掌握話語權的人，筆畫之間描繪的是自我定義的美麗。在她們當中，不得不提到的是這三位藝術家的作品。

Paula Modersohn-Becker的第一幅女性裸體自畫像

女性的裸體是西方藝術史上最常被繪製的題材之一，但無論是這些畫作的作者或是擁有者通常都是男性，他們繪製女性的身體用以供自己觀賞或取樂，因此畫中的女性形象常常帶有明顯的性暗示。

德國畫家Paula Modersohn-Becker用自己的畫筆打破了這種由父權社會形成的單一敘事。她喜歡畫生活中平凡質樸的女性，有老婦人飽經滄桑的臉，也有母親餵乳時露出的豐滿乳房；而在她為自己繪製的自畫像中，最破格大膽的是一幅花叢背景的裸體肖像。Paula Modersohn-Becker在畫中害羞地笑著，並展露著她一絲不掛的身體。

Self portrait (1906) by Paula Modersohn-Becker, via WikiArt

這卻為她招致批評，只因從來沒有女性敢畫出自己的裸體。這樣的肖像完全違背了傳統的女性裸體形象──她沒有纖細的身材和光潔的皮膚，全然是Paula Modersohn-Becker眼中最真實的自己；畫中的她沒有為了迎合觀眾做出挑逗的動作，而是展示出自信大方的模樣。這幅自畫像不僅是她作為第一位畫出自己裸體的女性藝術家的證明，更顯示出她嘗試用自畫像重塑西方藝術史中女性形象的努力。即使僅有短短15年的藝術人生，Paula Modersohn-Becker卻成為了藝術史上永遠不能忘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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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你看著我──畫家Sofonisba Anguissola特殊的自畫像

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Sofonisba Anguissola以擅長繪製肖像畫而出名，也同樣喜歡為自己作畫。她最著名的自畫像是這一幅描繪自己正手執畫筆、認真工作的畫作，而筆者卻想和大家介紹另一幅同樣出自她手卻更為特別的自畫像。

Self-portrait at the easel (1556) by Sofonisba Anguissola,via WikiArt

在這幅自畫像中，Sofonisba Anguissola畫的正是自己導師Bernardino Campi為她畫肖像的一幕，然而她成為了被凝視的客體，卻又是觀賞著一切的主體。不知Anguissola是否是刻意為之，在「畫中畫」裡的「她」表情顯得木訥呆板，反倒是她筆下的Campi卻更為生動形象。這種巧妙的對比使得畫作更具有諷刺意味：在男性畫家凝視下的女性形象往往只是用於投射和滿足自身想象的「物件」，但她拒絕再「被創造」，而是要成為自己畫像的主人。

Bernardino Campi Painting Sofonisba Anguissola (1559) by Sofonisba Anguissola, via WikiA rt

Frida Kahlo：雌雄同體的自己

相信大家對墨西哥藝術家Frida Kahlo都並不陌生，特別是她在各種自畫像中塑造的標誌性形象。在許多的畫作中，Frida常常會為自己增添一些帶有傳統男性氣質的特徵，作品Self Portrait with Cropped Hair裡她便穿上了一身碩大的男士西裝。

Self Portrait with Cropped Hair (1940) by Frida Kahlo

在這幅畫中，Frida Kahlo描畫的自己和別的作品裡戴著各色首飾、身穿連衣裙的傳統墨西哥女性形象有很大不同，最明顯的則是她將常常盤起的長髮剪成了利落的短髮。這時的Frida剛經歷與丈夫離婚後的情傷，但她沒有選擇畫下傷心欲絕的模樣，而是如告別一般剪短了自己的頭髮。四散的頭髮或許仍揭示了她心亂如麻的思緒，但身著西裝，神色堅定的她彷彿暗下決心：自己不需要依附男人，即使接下來要獨自一人也可以勇敢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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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墨西哥女性仍然恪守傳統穿著長裙時，Frida卻也喜歡身穿西服和西裝等在當時仍被認為是專屬於男性的服飾。因此在她的自畫像中她同樣不受性別定型的約束，能夠在藝術的世界裡挖掘出自己的更多面，同時傳遞出女性更要獨立堅強的精神內涵。Frida曾說之所以喜歡畫自畫像，是因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當你也發覺自己過於在意他人而常常忽被迫改變時，試試在鏡子前端倪自己，試試用畫筆畫出自己，或許我們也都能更懂得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