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維納斯、畢加索、草間彌生，看看藝術中千姿百態的自戀｜A Dose of Narcissism

我們可以相像可以相似，但這世上只有一個我；在The Relationship Issue第一個分題Just Me, Myself & _______，來一場我和自己的對話。

常聽說要「愛自己、了解自己」，又有說這一代人太過自我中心，事實上，我們與自己相處的時間最久，卻不一定明白自己。究竟我們該如何拿捏與自己的關係？一連九天，A Dose of Narcissism 文章系列與你多角度討論「自戀」這回事，探索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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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們在A Dose of Narcissism系列的另一篇文章中向大家介紹了三位藝術家如何通過自畫像表達了她們對自我的認知，但在豐富多彩的藝術世界中，自戀的形式可不止一種。從卡拉瓦喬筆下那愛上自己在水池中倒影的水仙少年，再到草間彌生用上千個不鏽鋼圓球搭建的「自戀庭園」……藝術家們從描繪、觀察再到反思，在每個作品中都融入了他們對於自戀者與自戀文化的思考。當我們端詳這些藝術品時，又是否能在其中發現自己的影子呢？

Narcissus 1599 — *Narcissus* (1599) by Caravaggio, via WikiArt

愛神維納斯那份被當做虛榮的自戀

在西方藝術史上，最常用於表達自戀的標誌性物品當屬鏡子，但當這些畫中人物欣賞鏡子裏的自己時，卻常常被當作是一種虛榮的表現。巴洛克時代的西班牙畫家Diego Velázquez在描繪愛神維納斯的畫（The Rokeby Venus）裏，將她變成了一名裸身側躺在床鋪上欣賞自己的普通女子；通過丘比特手中的鏡子，我們看到了維納斯自我陶醉的表情。

然而畫中的維納斯真的是在看著自己嗎？這幅作品滿足了一個被稱為「維納斯效應」（Venus effect）的心理反應。專家們根據畫中維納斯和鏡子的位置分析發現，維納斯在鏡子中所反射的眼神其實不是凝視著自己，而是看著畫家的倒影；畫家之所以刻意營造這種「視覺騙局」，再加上只展示維納斯美麗的背影，讓觀眾產生各種聯想，使畫作增添了強烈的情色意味。原來一切的「自我欣賞」其實是供他人觀賞，滿足的是當時豪擲千金買下畫作的富家公子們的情慾投射和虛榮心。

The Rokeby Venus Diego Velazquez — *The Rokeby Venus* (1644-1648) by Diego Velazquez, via WikiArt

畢加索畫出鏡中不一樣的「我」

除了Diego Velázquez，鏡子還是許多其他藝術家們喜歡繪畫的元素，如擅長描繪奢華巴黎女性的法國畫家Auguste Toulmouche畫筆下的粉紅女郎便情不自禁地吻上鏡中的自己；美國印象派畫家Frederick Carl Frieseke畫中的女子最喜歡待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的身體。

Nude Seated at Her Dressing Table (1909), via WikiArt

但在抽象派大師畢加索的筆下，站在鏡子前凝視著自我的少女顯得有些不一樣。畫中的女子竟然有四副面孔，包括鏡子前的兩面，和鏡中的兩面。我們可以看到比起鏡外神色溫柔且略帶笑意的女孩，她的鏡像顯得更加「陰鬱」──不僅有著紅褐色的瞳孔，更似有奪眶而出的橙色眼淚，而她的體態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當我們在照鏡子時，是否也會有時候突然覺得鏡中的自己很陌生？甚至常常會挑剔自己，覺得鏡中的「我」過胖或過瘦，生氣時的皺眉不好看，難過時哭腫的眼睛更不好看……但其實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多面向，認識和與不同的自己相處更是一門應該踐行一生的學問。正如畢加索讓他筆下的女孩環手擁抱了鏡中的自己，我們也應該接納和欣賞不一樣的自己。

Girl before a Mirror Pablo Picasso — *Girl before a Mirror* (1932) by Pablo Picasso, via Wikipedia

向草間彌生出售你的「自戀」

從繪畫到裝置藝術，「波點女王」草間彌生用另一種方式詮釋了她對於自戀的理解。在1960年代，她首次用上千個不鏽鋼銀球鋪滿地面，創造了一個「自戀庭園」（Narcissus Garden）。藝術史學家Jody Cutler稱她的作品都是與「被稱為自戀的心理狀態的對話」，而在接受採訪時草間彌生也曾自言非常崇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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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ost shared by @a___f______ on Feb 17, 2020 at 4:14am PST

「出售你的自戀。」（“Your Narcissism for Sale.”）這是草間彌生最初在作品旁邊寫上的標語。當觀眾以兩美元的價格買下一個鐵球時，除了買下他們在鐵球上的倒影，也如同買下了自己的虛榮心和自我。所有相連的鐵球形成了一個大型的反射鏡面，但球體使得無論是人還是周邊的環境都在反射中變得重複和扭曲，一如諷刺外界世界對個體潛移默化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