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正常人，我們若被人稱作瘋子時，大概都會有種不快；不過如果有人跟你說，其實每個人很大可能都已經是一名瘋子時，請你不要太過驚訝──在這位法國心理醫生、作家Pierre Marie的世界裏，正常人及瘋子的界線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清晰。

在《對面的瘋子──解讀我們日常的瘋狂》(Les Fous d’en Face: Lecture de la folie ordinaire) 中，說書人Pierre Marie將日常或有趣的文學世界中一場又一場瘋狂的景象展示給讀者，將那些生活碎片一一剖析，思考當中的因由並用現代科學術語將之重現於讀者眼前。

當驚慌恐懼、神經衰弱、無數的工作死線天天襲來，每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會被逼至崩潰的臨界點；那些貌似是在精神病院才看到的、歇斯底里的例子，在街頭信手拈來。水面看似平靜，底下卻暗藏波瀾，正如有的人看起來很正常，只是他們黑暗瘋狂、歇斯底里的一面埋藏得比較深而已。

在《對》一書中，作者從無聊講到欲望、從索求聊到嫉妒，解構厭食與自我封閉的關係，又或深入探討焦慮和躁鬱的關係。上述這些你我日常或多或少都會遇上的狀況，其實本質上與一名「瘋子」並無太大差異，只是每個人所經歷的方式與所呈現出來的面貌有所不同；看起來不瘋，可能是瘋狂的另一表現。每個人，都可能是瘋狂的。

《包法利夫人》與《情淚種情花》

除了日常生活的例子外，Marie還援引了文學與電影作例子，端詳及反映出常人的「瘋狂日常」。

書中兩個關於因著空虛及歇斯底里而迎來瘋狂的例子，是法國小說《包法利夫人》（Madame Bovary）中的愛瑪（Emma）。她是一位因婚後心靈空虛而出軌的女子，後來也因沉迷於於購物消費，無法自拔，因而欠下巨債，但卻渴望得到身邊人的認可以感受到她存在的意義。種種的極端行為，令她陷入歇斯底里。另一例子為在電影《情淚種情花》（The Story of Adele H.）中的女主角愛黛兒，愛黛兒之所以成為「瘋子」，是因為她愛上了一位中尉。該中尉風流成性，一直將女孩玩弄於股掌之中，不過她卻一直堅信著相信對方也愛著她；後來更逼使對方承認戀情，甚至未得中尉的承認之下，彷如患上被愛妄想症的她公開宣佈二人將會結婚，希望對方在上級的壓力之下迎娶自己。奈何男方就是不肯讓步，更遭貶至異地，愛黛兒不惜跟隨愛人走到天涯海角，奈何最後淪落到患上思覺失調症的地步，得在療養院裡度過餘生。

對於以上歇斯底里的例子，Marie道出了一點，指不少個體的瘋狂行為都是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不論是狂喜還是躁鬱；當我們一但極端地渴求得到別人的認可時，我們甚至會做出失常行為。

「我們都很清楚，那些一邊架著拐子、一邊衝向舞台前方、堅信自己光芒四射的人， 都有歇斯底里的傾向；至於那些拒絕走出陰霾、不停說服別人自己才是全世界最悲慘的人，他們肯定也和前一種人一樣，只是企圖攫取我們的目光而已。」

如果沒有歇斯底里，人生將索然無味

不過作者對於「瘋子」的存在卻未加諸過多的道德判斷，因為他指出，人們的日常要是沒有了歇斯底里，生命就會索然無味。渴求別人的認同看似是卑微的行為，Marie卻說這其實是一種自然而生、令自己前進的動力。儘管瘋狂可說是一種排遣無聊的行為，而歇斯底里則像顆計時炸彈，讓身邊的人如坐針氈，大家為了取得心理平衡，於是嘗是各種方法而導致身心疲憊；但若是缺少了「瘋狂」這不正常的一部分，人生將是索然無味。

參考來源：

對面的瘋子：解讀我們日常的瘋狂
作者： 皮耶爾．瑪里（Pierre Marie）
譯者： 張喬玟
出版社：漫遊者文化
出版日期：2018/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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