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 0 1 9 年 秋 季

按 此 進 入 H f 的 異 色 世 界

從霓虹到Pastel，從Tone on Tone到Tie Dye時尚，從文學中三原色與女性的探索，到插畫藝術中電影色盤的重現，我們要問一個問題：為何我們總被顏色深深吸引，以致不能自拔？

◊ ◊ ◊

Cyberpunk（數碼龐克）風格的動畫在日本80和90年代流行起來，
這種來自「未來」的顏色，既神秘冰冷，又孤寂落寞，
隱喻的是人與人之間逐漸走向疏離的結局。

1898年，英國化學家 William Ramsay爵士和Morris W. Travers發現將氖氣（Neon）和氬氣（Argon）密封在玻璃管、被高壓電流摧毀時，這些稀有氣體會發出鮮艷絢麗的顏色，如短暫卻熾熱燃燒的一生；Travers這樣形容眼前所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物會發出這樣的光芒。」

這個發現讓法國化學家Georges Claude製作出第一款霓虹燈，此後這個取自希臘語“neos”、意為「新」的顏色燈管開始席捲城市夜空，化身夜晚的「彩虹」，又漸漸在文學、電影、音樂和動畫等文本中被賦予不同的意象，隱喻著野性慾望和縹緲未來；如今，這種顏色更成為了時尚圈追捧的潮流螢光元素。

+延伸閱讀｜霓虹與慾：繁榮得只剩下軀殼的富庶

霓虹燈的盛行勾畫了東亞城市的輪廓線條。Cyberpunk（數碼龐克）風格的動畫在日本80和90年代流行起來，確立了東京作為「霓虹都市」的形象。霓虹色成為了一種來自「未來」的顏色，既神秘冰冷，又孤寂落寞，隱喻的是人與人之間逐漸走向疏離的結局。

《阿基拉》Akira 1982

少年騎著鮮紅色的重型電單車，在新東京的街道上朝著閃爍著藍紫色光芒的城市駛去，留下一抹霓虹光色的尾燈光暈，如同魅影。31年後，我們進入了《阿基拉》曾經預言過的2019年。

Flashworx – Futurisma
Video via YouTube/Lars M.

作者大友克洋用霓虹色構建了一個來自未來的新東京城（Neo TOKYO）。霓虹色不僅存在於街上隨處可見的燈牌和全息投影，更成為了電單車少年們疾馳後留下的一道道光影 。在動畫Akira中，大部分的場景都發生在晚上，因此畫師們要使用327種不同的顏色來完成這個在霓虹燈照射下光影瞬息萬變的城市。但談起作品的代表色，還是鮮艷的紅色，是島鐵雄身披紅色斗篷對力量的渴望，也是金田正太郎穿著紅夾克馳騁時不滅的決心，亦是這個冰冷都市少有的亮色。

+延伸閱讀｜重溫《AKIRA阿基拉》的2019年，看看新東京都下的女性

《吹泡糖危機》Bubblegum Crisis 1987

這部動漫作品同樣來自80年代，卻與《阿基拉》所設想的未來不同，《吹泡糖危機》所展現的是未來東京的人與機械人之間的矛盾。故事的核心是以四名女性成員組成、暗中守護東京城的戰鬥隊KNIGHT SABERS。

故事中，無論是繁華的街道還是陰暗地下城的酒吧，霓虹燈都充斥每個角落。主角Priscilla Asagiri平日會在城市地下的Hot Legs俱樂部表演歌舞，當東京需要她時，她便會化身為在繁華街道與金屬怪物戰鬥的裝甲戰姬。值得玩味的是，在Bubblegum Crisis中，Asagiri表演時舞台所釋放的瑩光綠光線要比用霓虹燈裝飾但卻毫無生氣的城市要明亮得多；在未來都市中，人們到底是在地上還是地下、舞台上還是舞台下，才能做回真正的自我？

《銃夢》Gunnm: Battle Angel Alita 1993

機械碎片在一片橙紅色中掉落，這是作品《銃夢》的開端。在原作中，代表了霓虹燈的鮮艷顏色被用來營造廢土末世的氛圍，可惜的是，2019年改編而成的電影版《銃夢：戰鬥天使》時，卻沒有還原這抹絕望的橙色。

動畫中，未來的城市街道似乎更接近霓虹燈原本的色彩：橙紅和明黃，再佐以藍紫色；在電影中，Cyberpunk風格的城市通常會被打造成以紫紅色及藍綠色為主的建築群。作為「戰鬥天使」的Alita（原名Gally）在一次次的戰鬥中經歷失敗和失去，最終看清了世界混雜著自私和暴力的真相，而伴隨這個過程出現有機械之城的瑩綠色、陰雨天朦朧的藍紫色以及最後一切結束時再次染紅天空的橙色，這些顏色不僅代表了未來之城的變幻莫測，更折射出Gally的心境變化。

《攻殼機動隊》Ghost in the Shell 1995

作為Cyberpunk的經典代表作，加上2017年電影版《攻殼機動隊》有不少場景都在以霓虹燈為標誌的香港街頭取景，相信大家對這部動畫更為熟悉。即使如今再回顧1995年最初的動畫，許多人應該也和筆者一樣，仍然為之所讚歎不已。

1995年，導演押井守將原漫畫改編，讓這部動畫成為了聞名於世，成為Cyberpunk代表作。動畫中，整個2040年的日本新濱市都成為了素子的化身，落寞淒冷；鮮艷的色彩從街道的燈牌轉到了素子的身體上，因為熱光學迷彩技術，令她的身體可以變成任何顏色，甚至透明、隱身於霓虹城市之中。通過素子，每個人都得直面心裏最不敢面對的問題：在燈紅酒綠的世界中，到底什麼才為之「存在」？

+延伸閱讀｜無法觸及的城市──電影裡的未來都市暢想

《新世紀福音戰士》Neon Genesis Evangelion 1995

同一年，還有另外一部被譽為「神作」的動畫出現──《新世紀福音戰士》。提起這部動畫的代表色，許多人第一時間想到明日香的一頭橘色長髮，或是綾波麗的淺藍色短髮，但筆者想起的卻是螢光綠色。

EVA是動畫中出現的「泛用人型決戰兵器」，有著各種極具未來感的配色。《新世紀福音戰士》裡最為經典的畫面之一，當屬由碇真嗣駕駛的EVA初號機握住使徒渚薰那長達64秒的靜止畫面；在起伏不斷的古典音樂中，我們只能盯著屏幕中初號機手臂上耀眼的螢光綠色，怔住了。

直到現在，這個畫面仍然為人們津津樂道，但這也只是動畫中無數神來之筆的其中之一。上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日本從富有的時代滑入了「失去的十年」，低迷的經濟造成社會低壓；此時，同樣有著懦弱一面的碇真嗣如同每個普通人一般，一邊安撫自己，一邊透過動畫和大家一起思考。如此看來，《新世紀福音戰士》的故事發生在未來，說的卻是曾經的當下。

日本，不只一種模樣。
同場加映：

淺談日本時尚插畫師中原淳一的「昭和少女之美」｜Hf Long Read

「平成歌姬」安室奈美惠的涉谷辣妹時尚｜ICON & COLOUR

用巧手將平面的緞帶扭曲成立體的雕塑──日本藝術家Baku Mae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