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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1 9 年 秋 季

按 此 進 入 H f 的 異 色 世 界

苟 無 沉 與 溺 之 說 ，
一 瞥 五 光 之 形 狀 ，
一 聞 十 色 之 聲 音 。

某 些 顏 色 之 所 以 令 我 們 無 法 自 拔 ， 也 許 超 越 了 視 覺 本 身 。 究 竟 躲 藏 在 五 光 十 色 背 後 又 是 怎 樣 的 故 事 ？ 我 們 再 思 《 小 紅 帽 》 ， 再 次 打 開 填 色 書 ， 再 次 重 拾 那 些 年 的 8 – B I T 回 憶 ， 在 當 中 尋 找 色 彩 背 後 的 象 徵 意 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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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在越來越追求高清的社會中，不少人反而迷戀上了菲林的復古色彩和顆粒。細看其中的紋理，我們才漸漸發現，菲林不一定如數碼影像般完美無瑕，但當中的每一份質感都無法復刻。將靜態的畫面轉變成動態的影像，菲林所儲存的光影變化開始流轉，在電影中變成了一個個故事。

有的導演用菲林記錄了年輕時內心萌動的情感，有的導演即使在數碼時代仍然無法捨棄對菲林的眷戀……這些菲林電影中的色彩隱喻，其實別有深意。

Fuses
Carolee Schneemann
色彩是情慾的快感

美國藝術家卡若莉·施妮曼（Carolee Schneemann）的行為藝術《體部紙捲》（Interior Scroll）是藝術史上最為震撼的作品之一，然而身為藝術家的她還是一名導演。1965年，她用Bolex 16mm 菲林機拍攝了一部自編自導自演、充滿爭議的短片《融合》（Fuses）。

在一片搖晃濃郁的色彩之中、層層疊疊的重影之下，我們看到Schneemann和她的男友在紫色、藍色、橙色等不同色調的變化中耳鬓撕磨、擁抱親吻，最終達至肉體交融的高潮；Schneemann用菲林特有的迷幻顏色比作性愛中飄然致幻的快感、歡愉。

在那個「談性色變」的年代，Schneemann將女性身體從「景觀」中、將性愛從枷鎖中解放出來，使這部菲林電影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更具意義。正如Schneemann所說：「我想把身體的能量放入電影的物質性中，那麼電影本身就會溶解、重組，並變得透明、密集──如同做愛時的感覺……這作品不同於你見過的任何色情作品，當中沒有對物化或是戀物化女性。」

Carolee Schneemann – Fuses 1965
Video via YouTube/Rezonans Art

+延伸閱讀｜Women in Art：為了自己的信念，她們背負的是社會的嘩然

《春光乍洩》
王家衛
色彩是愛情的滋味

有人曾說，香港電影的輝煌歲月是以一格格的菲林記錄下來。導演陳果最初因缺乏資金而四出搜羅8萬英呎的廢舊菲林，之後便豪氣開拍，最後誕生了代表作《香港製造》；王家衛則從不吝惜昂貴的菲林，只為拍出心中最完美的質感。

在拍攝《春光乍洩》時，攝影師杜可風曾在拍攝日誌中寫下：「菲林快用完了，在這買又太貴。我們平均一卷菲林一個鏡頭──有時候是兩個。」側面反映出了王家衛對電影的追求，卻也因著這份「吹毛求疵」，才誕生出了《春光乍洩》；當中那份用菲林展示出的美感，無可複製。

從黑白色到彩色，是黎耀輝和何寶榮關係的變化，也是他們決定一起「從頭來過」的預示；黃色、綠色、和橙色彼此交融，為昏暗的生活重新添上了色彩，也是黎耀輝心中最開心的日子；直到何寶榮再次離開，許多屬於黎耀輝獨自一人的鏡頭，便變成了濃厚得無法化開的藍灰色。

二人之間的分分合合，一如用顏色切割出的時空，也是兩人心境的變化。即使曾經絢爛無比，最終愛情卻只剩下傷心的顏色。在王家衛的菲林鏡頭裏，黑白是無法回首的過去，綠色是二人在廚房跳舞時情慾湧動的曖昧；橙色是彼此依偎時溫存的愛，藍色是瀑布水滴打在黎耀輝臉上時他內心的眼淚。

+延伸閱讀｜春光乍洩談時尚──你看懂何寶榮那件白背心所暗藏的喻意嗎？

《刺客聶隱娘》
侯孝賢
色彩是孤獨的底色

台灣導演侯孝賢的《刺客聶隱娘》之所以要耗時八年，是因為他堅持用了44萬尺的菲林實景拍攝；在如今技術狂歡的時代，他仍然願意投入時間和精力，去記錄每一處真實流動的光影。

菲林因繁雜的拍攝和沖曬工序而滯後，卻因此帶著在快餐文化盛行的社會中難以尋獲的「儀式感」：我們總在追求速度中變得焦躁，菲林卻有著讓人靜心等待的力量。因此光是光、影是影，藍色的天空、金色的麥田……一切都還原成最本真的模樣。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身著一身黑衣的聶隱娘緩緩走過，孑然一身，落寞寂寥──這是電影裏讓筆者印象最深的畫面。拒絕華服的聶隱娘化身為一抹黑色，遊走於五光十色之中，成為了讓人無法靠近的存在；在全片寥寥幾句台詞中，她說道：「一個人，沒有同類。」

侯孝賢用菲林再現了這個色彩豐富的世界，但在用如深淵一般孤獨的黑色代表自己的聶隱娘眼中，世界又是否如我們所看見的那樣美麗呢？在鮮明的色彩對比下，廣闊無際的天地山水似乎更顯寂寥。

+延伸閱讀｜Hf「淨眼」清單，一起沉醉在這些如夢如幻的視覺系電影中

Cover image via movie still of 《春光乍洩》 and 《刺客聶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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