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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1 9 年 秋 季
按 此 進 入 H f 的 異 色 世 界
轉 動 繽 粉 ,
色 空 互 替 ,
於 閃 爍 間 一 探 虛 無 實 在 。
轉 動 色 輪 , 輪 上 1 2 色 瞬 間 化 成 一 片 白 , 彩 虹 被 還 原 成 為 了 光 。 閃 爍 間 又 隱 約 見 到 彩 虹 的 痕 跡 , 像 幻 影 或 泡 沫 , 色 與 空 互 相 交 替 。 在 最 後 一 個 月 , 我 們 將 會 重 溫 國 王 的 新 衣 , 又 進 入 一 個 沒 有 顏 色 的 世 界 , 用 五 官 探 索 顏 色 的 虛 無 與 實 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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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作家谷崎潤一郎的出道作《刺青》講述了紋身師清吉有一個奇怪嗜好──當聽到客人痛苦呻吟及目睹傷口流血時,他便會心生快感。直至遇上那位少女後,清吉的變態慾望終於爆發──他先用麻醉劑迷暈對方,然後在少女背上刺上一隻巨大的蜘蛛;這隻可怕的黑蜘蛛,也代表著谷崎的「唯美宣言」:「一切美者就是強者,醜者就是弱者。」
靈與肉的「唯美」
谷崎初登文壇時只有二十四歲,當時正就讀東京帝國大學。當《刺青》一作發表後,他的名字立刻傳遍日本文學界,更成為「唯美派」的代表。作為日本近代文學的分支派別,「唯美派」反對自然主義及功利主義,不理道德,沉溺於一種感官視覺上的「純美境界」。不過,許多人認為谷崎的「唯美」是畸型而非理性的審美,但他本人仍迷戀著這種靈與肉的「女性美」,甚至覺得這種寫作充滿了藝術性。當仔細咀嚼這種「美」的本質時,或會發現當中夾雜了更多的欲與惡。
1910年,當時正值「日本統治時代」──日本以高壓手段佔據並殖民朝鮮半島,戰亂更是頻繁地出現;偏偏在《刺青》裡,谷崎打造了一個歌舞昇平的國度,而「美」則在這個國度裡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肉體的美,當然是生活的主要目標,為了追求它,人們甚至不惜紋身以求,在他們的身體上註入奪目的線條和艷麗的色彩。
—《刺青》
在這個虛構世界裡,國民不用經歷戰爭之痛,大家也掛著微笑生活,並相當重視「肉體美」,因此刺青成為了一種「唯美」象徵,而紋身師清吉就擁有了「令人變美的力量」。在當時的現實社會裡,紋身的人大多以男性為主,當中的過程也很痛苦,不是人人受得了;不過,谷崎在故事裡提出「人美即強」的價值觀,不但令紋身變得普及,更透視出那個世界對「美」的極致膜拜。
清吉的變態慾望
紋身師清吉有個夢想:他希望能遇到一位秀麗無瑕的女人,以刺青把自己的 「靈魂」往她的體內灌注。某年夏天,他在深川區散步時,剛好在遠處的轎子簾後看到一雙雪白的;單憑這雙渾圓而皮膚光潔得如山澗清泉般的雙腳,清吉已經肯定這名少女就是命中註定的人。正當他想要上前問個究竟之際,那轎子卻消失了。
一年之後,一名藝妓婢女奉命要傳信給清吉,而她正是清吉當年所尋覓的少女。即使她淪為下人,清吉卻沒有憐香惜玉的心,他所關心的只是少女的姿色。這時,清吉準備了兩幅畫給少女觀賞:一張是紂王寵姬的作品,畫中男的四肢被扣在銅柱上,並被女的踏在腳下;一張名為《肥料》的畫作,畫中那位年輕日本女子的腳下滿佈一群倒地的男人與屍骨。清吉對少女說, 前一幅作品反映了她的內心,後一幅畫則是她的未來;惟少女看過畫之後,全身也在哆嗦,並倒在草蓆上哀嚎:「啊!我求求你!快把那幅畫拿開。」
在清吉的眼中,少女的美釋放了他內心潛藏著的魔性與慾望。正當少女想要逃走之際,他用麻醉劑令她失去知覺。這時,清吉把自己的「變態慾望」釋放出來:他拿著針,聚精會神地在少女的背上雕琢,並把深處的靈與慾融化在墨汁之中。最後,這隻巨大的黑蜘蛛終於誕生;當以為自己會為這件「藝術品」感到驕傲之際, 清吉的內心卻只有空虛。
黑蜘蛛的象徵
少女背上的黑蜘蛛,其實是一隻人臉蜘蛛身的「絡新婦」(又名叫「女郎蜘蛛」)。日本的神話傳說曾經記載過,一名嫁給領主的美女與別的男子有染並被丈夫撞破,於是丈夫把妻子關在一個裝滿毒蜘蛛的箱子裡,令她的身體被完全吸食;那位女子的怨靈與毒蜘蛛二合為一,成為了「絡新婦」。雖然絡新婦的原型是黑蜘蛛,但她能隨時變成人形以媚惑男子,當對方中計後,她便會把男子的首級取掉並吃掉,因此又被視為極其狠毒的生物。
那蜘蛛的毛腳,在她背上張動起來,活像是只活的動物。
這隻黑蜘蛛如此醜陋,為何清吉會將之刺刻在少女的胴體之上?因為這位紋身師認為只有她才能成為征服男性的女人,所以清吉便以刺青釋放出少女的「妖魔美」,更希望她能如那幅紂王寵姬的畫作一樣,踩踏男人的身軀,讓所有男性也成為她的「肥料」。這種思想觀也體現了谷崎早期的「唯美思想」,大多集中於對女性肉體美的迷戀,同時拋開了所有道德藩籬與批判,以呈現出感官視覺上的美麗。
說到整個故事的高潮,莫過於少女的反應。一覺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背部紅腫一片;痛苦難耐的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反而默默地解開衣衫,剛好陽光照射在她的「黑蜘蛛」上,少女丟棄了內心的膽怯,更向清吉說了一句:「你是第一個做了我的肥料。」
一隻黑蜘蛛的誕生,令兩人的角色完全改變。刺青前,清吉是施虐者,以藥與針掌控著少女的身體,為她注入征服男性的「惡」與「慾」;刺青後,清吉變得空虛,更成為了少女的「肥料」。毫無抵抗能力的他,也唯有甘願被臣服。
谷崎潤一郎的戀母情結
不少人都認為谷崎對女性的畸形崇拜心理與他的戀母情結有關。縱使谷崎的母親早逝,但在他心目中,母親是一位美麗而充滿古典氣息的女人。谷崎小時候會與母親一起泡澡,更說自己6歲時都還在吮吸她的母乳;他印象最深刻的,正是他看到母親那雪白的肌膚。在雜文《幼兒時代》裡,他曾這樣說:「她甚至有一張美麗的面孔,而且她的大腿的皮膚是如此可愛,如此白嫩、優美。當我們一塊兒洗澡時,每看她一眼都會使我激動不已。」可見關於谷崎的「戀母說」有著一定的根據,同時也成為他在《刺青》所表現的「唯美思想」的基礎。
不過,有人認為這種「反傳統」的女性形象靈感其實來自谷崎潤一郎的妹妹。日本學者藤原智子指出,故事主人公的年齡與形象等方面與其妹十分相似。在創作《刺青》時,她的身體情況相當惡劣,故這種視男人為「肥料」的形象其實是谷崎想寄喻自己的妹妹變得強大,像征服男人一樣征服病魔,只可惜她在作品發表的翌年便病逝。
不論少女的原型人物是誰,這種懶理世俗眼光、主張唯美頹廢的病態之美,也見證著谷崎潤一郎對「美」獨樹一幟的理念。也許你覺得谷崎筆下的少女最終都成為了邪惡的化身,但這種擁有踐踏男人的「力量」,不但是一種對賢妻良母的反抗,同時也體現出無所畏懼的「女美之觀」。
參考資料:
谷崎潤一郎著;林水福、徐雪蓉譯:《刺青 : 谷崎潤一郎短篇小說精選集》(台北 : 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2015年)
日本近代文學館:《日本近代文學史》(東京 : 讀賣新聞社,1966年)
葉渭渠著:《谷崎潤一郎傳》(北京:新世界出版社, 2005年)
葉琳著:《近現代日本文學 : 作家作品研究》(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2年)
王之英主編;王小岐副編:《日本近代文學賞析》(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 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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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October 2019,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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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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