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字,沒人喜歡,但它喜歡你。這字叫︰「老」。
── 簡媜
過年時,與家人一起翻著相簿,還在爭誰小時候最可愛、讚嘆舊時代沖洗照片的美好,卻越發覺得照片裡的父母看來陌生。照片裡的他們年輕又時髦,如今已步入老年,那看似一頭烏黑的頭髮,其實都是刻意染黑的成果,試圖隱藏自己日漸斑白的頭髮。
雖然天光還算燦燦,但轉眼變天的故事聽多了,我也得想一遍自己的凋零結局。用文字搓一條繩索,有一天,牽病榻上的自己渡河。
── 簡媜
台灣散文家簡媜於《誰在銀閃閃的地方,等你》書中提出論點:「老,是一門高深奧妙的學問,必須學習。」簡媜將「老」比喻為受過教育的知識份子,舉止溫文儒雅,儘管沒有人邀請他,他也會在一不留神之際就會飄到你身邊,使你開始長起白頭髮,亦討厭照鏡子和拍照,漸漸明白自己老了。
筆者認為最諷刺的是,其實大多數的人都想要健康長壽,卻彷彿不願意接受自己變老的事實。「老」儼然是一個負面的形容詞,讓人有種體弱多病的刻板印象,甚至還有不少長者認為自己是家人或社會的負擔,自暴自棄的心態顯得悲觀。然而隨著醫療及衛生條件的進步,世界人口正加速老齡化,人口老化已成為全球性的新議題,我們是否該積極思考,想要度過什麼樣的老年生活?
對我而言,書寫衰老和死亡是生活中極為自然的一部分,因此我從未覺得這有什麼稀奇的。
說到稀奇,前一陣子,我聽說有位將近六十歲的女性去做豐胸手術。
原來,現在六十多歲的人仍想擁有妙齡時的曼妙風姿,真是令人吃驚啊。
── 佐藤愛子
在勾勒自己理想中的老年生活之前,不如先探討最長壽的國家——日本,活到老的秘訣是什麼。根據調查指出,日本人的平均壽命約為八十四歲,其長壽的秘訣推測與日式飲食文化有關,像是發酵食品味噌、富含礦物質的海藻、有助於維護腸道的漬物,以及降低膽固醇的魚類等,都是日本人的飲食習慣,使他們普遍能維持健康穩定度。而高齡九十七歲的作家佐藤愛子,曾榮獲直木賞的殊榮,她的寫作風格幽默又帶些諷刺意味,時常能描繪出人生悲歡的縮影,更被讀賣新聞稱之為「奇女子」。
我無法對現實視而不見,而且我一直順著這種個性來思考、行動,跌跌撞撞地度過人生。
其實,做個現實主義者一點也不輕鬆。
── 佐藤愛子
經歷了大正、昭和、平成到現在的令和時代,佐藤愛子始終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她在《真高興我有了點年紀》提及即使年紀漸長,也不會阻礙自己擁有享受人生的心情。她認為,已經盡了養兒育女的責任,如果能有到老還願意跟你一起做傻事的朋友,實屬難能可貴,也是開心度過人生下半場的關鍵。除此之外,佐藤愛子直到現在依然在寫書和參與演講,對她而言理想的老年生活,就是仍能夠精神奕奕地工作。她不諱言,辛苦是必要的,因為只要體會過辛苦的日子,就更能滿足於些微的享受。
當我開始放鬆的生活後,早上睜開眼想說今天反正沒事,睡覺或起來都一樣,不
管什麼時候都拖拖拉拉,然後精神上漸漸陷入停滯,
所以我認為人到死為止還是要工作、做事,我想神是這樣創造人類的。
── 佐藤愛子
寫至此,我對於老年生活的想像還不甚清晰,倒是很想知道自己能像日本人一樣活到八十多歲嗎?又能持續工作到什麼時候呢?這些問題反覆跳入腦海裡,卻又無解可解。然而頓時之間,再度想起過年時的那一幕,母親和父親齊聲對著小孫女說著娃娃語,同時做出逗趣的表情,他們奮力擠出鬼臉,只為討小孫女一笑。
人即使老了,也要擁有把日子變得趣味的童心!或許父母現在既滿足又健康的模樣,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老年生活吧?但願到了人生下半場的我們,也能像佐藤愛子一樣說:「真高興我有了點年紀。」最終平安快樂地過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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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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