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的魁北克城漫無目的地遊走著。你不發一言。

那天，天很灰，下著綿綿霧雨。我有點冷，你的神色好像有點凝重，不安彌漫滿天。

然後忽爾，不知道是你早就想好，還是剛巧餓了，你領我走進了一間餐廳裡。

「Hono Izakaya」

我瞥見餐廳的名字，一向不太喜愛日本菜的你，有意無意地把我帶來了一間日本餐廳。你依舊不發一言。

我環顧這裡，餐廳裡有著傳統日本的木系設計，配上白色的壁身和植物的點綴，舒然的簡約使我心頭的緊繃放鬆了一點。

我隨著你，來到了一個靠牆的位置。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帶你來這裡嗎？」

點菜後，你問了我這樣的一個問題。我搖搖頭。心中隱隱的不安又在蠢蠢欲動。

你輕抿嘴唇，齒頰仿似有字湧出，卻欲言又止。最後，你把目光放在我們身旁的牆壁之上。

「你覺得這面牆壁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經這一問，我才仔細地看起這面牆壁來。整間餐廳都採用了白牆設計，卻唯獨這一面牆不是。它完好無缺地呈現了這個空間的本貌，不加裝飾，不添翻新。牆壁經過了歲月的洗禮，這裡有著點殘缺，那裡也有著點發黃。這面牆以往的設計，在它的身上留下了痕跡，如烙印一樣，伴隨至今，也如軌道一樣，讓人找到歷史的據點。

時間侵蝕了它，卻沒法磨滅它的故事。它藏著屬於自己的故事，默言看著這個空間的變遷。它不發一言。

想到如此，我竟覺得這面牆有種懷舊的美感。或許剛好紋理秀麗，或許它的故事動人，或許⋯⋯

「很美，對吧？」你開口了。「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我很不解，覺得有種心裡不踏實的感覺，好像有些事情不太完滿的樣子。但後來，看著看著，卻覺得這面牆恰到好處。沒有了它，整間餐廳好像完成了、完滿了，卻好像失去了一些更重要的東西。」

Perfectly‭ ‬Imperfect。我想。

「那時候我便開始明白到，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有一個結果才完美。有些事情、有些關係⋯⋯未完成，或許是一個更好的結局。遺憾，或許比起完滿更加美麗。」

到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菜早已涼了，滑過臉龐的淚早已成痕，而面向著我的那一個座位，也早已沒有一絲暖意。

我們⋯⋯未完成。

然後，某一天，我再次回到這裡。

「Hono‭ ‬Izakaya」

名字依舊是這樣沒錯。

我走到那天分別的那個座位旁，輕輕仰視。

牆壁依舊藏著它的故事。

我轉過身又離開了這間未完成的餐廳。我不發一言。

Hono Izakaya
670‭ ‬rue St-Joseph est
Quebec‭, ‬Quebec‭ ‬G1K-3B9
Can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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