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即永恆 我們從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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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筒冰淇淋總是很快就被吃掉了⋯⋯明明暑假才開始,我才跳進湖裡游泳,可一轉眼我就從對岸爬上來,要重新回學校了⋯⋯有時候我坐在電影院⋯⋯聽見說’放映結束’我就會抹眼淚。而最令人傷心的東西就是盒子底部的最後一顆爆米花。

-《夏日永別》,上海譯文出版社2019年版

當離開的時刻來臨,我們該怎樣說告別。

從孩童到暮年,我們在不斷的告別中度過,成長似乎就是一個學會告別的過程,但即使是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在離別時灑脫地揮一揮手、笑著轉頭離去。我們難以割捨,是因為知道破碎的花瓶再不能復原,融化的雪糕不可能回到最初,逝去的無法追回,時間向一個方向走,永遠不可能再回頭,我們一生都將困在時間的單向流裡。

時間是一切的根源,然而時間可能並不存在。哲學家萊布尼茲 (G.W. Leibniz) 和康德 (Immanuel Kant) 認為時間不過是一種心智概念,是人類為了理解事物而制定的人為規則;愛因斯坦說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差別不過是一個頑固的錯覺。在相對論的框架下,時間膨脹會發生,如果我們在某個遙遠的星星上停留一小時,地球或許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又或者我們遨遊太空許久,在地球人看來不過是幾秒鐘而已,這些在電影《星際啟示錄》(Interstellar) 和《超時空接觸》(Contact)裡都有具體的展現。

可就算理論如此,我們遠未達到超越時間的科技水平,我們依舊囿於日復一日的時間流逝中,從哭鬧的嬰孩一點點變成白髮蒼蒼的老者。在電影大師英瑪·褒曼 (Ernst Ingmar Bergman) 的代表作《野草莓》(Smultronstället)裡,老人夢見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時鐘都失去了指針,時間失去了意義;而在他醒來後動身前往母校接受榮譽學位的路上,汽車裡老年、中年、青年三代人各坐一排,後生們說話的神態、正在經歷的事情,引得老人追憶起自己的過去。時間確是在流逝,然而有什麼東西早已變得永恆,那是一代代人不變的輪迴,是冬去春來,是衰敗的枯枝終究會抽新芽的不變規律,任憑時間流逝,規則自巋然不動。

儘管這樣,一個人作為個體逝去的年華卻也是真真切切地逝去了,但那些生命裡最珍貴的時刻,在多少年後,還是能熠熠生輝,像遙遠星星發出的光,就算星星不在了,穿過千萬個光年,也能照亮遠方的宇宙;我們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愛過的人,都如此真實地存在過,在這個未知的世界裡,一切就像煽動的蝴蝶翅膀,誰也不知道最終會在哪裡捲起風暴。再短暫的片刻也是永恆的一部分,永恆就是永無止境的片刻。

也許學不會告別也真的沒關係,因為我們無需告別,片刻就是永恆,所有的一切都從未離開。

TEXT: ELLEN N / HOKK FABRICA

31 December 2021,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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