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我們與愛的距離》(House of Hummingbird)是韓國導演金寶拉的第一部長篇作品,講述了一名叫恩熙的初中女生在青春期中經歷親情、愛情的轉變,以及自我發現的過程;在摻雜了甜酸苦辣的生活中,這名女生不斷得到與失去,並獨自學習如何面對長大的世界。許多觀眾被電影中細膩刻畫的成長故事所感染,但導演說她想藉此討論的不僅是關於女性的議題,而是許多人性共有的情感──從生活壓力之中催生的焦慮、內心的孤獨,以及愛中難分難解的親密與疏離。
真正的你,是一個怎樣的人?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恩熙似乎永遠都是被忽略的那個人: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和想法,在學校遭受老師和同學們的漠視,甚至嘲笑,在家則要忍受父母重男輕女的偏見和哥哥的毒打。電影的時間回到了1994年的韓國,那年當地社會發生了許多大事,但對於恩熙而言,自己成長中的煩惱和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誰似乎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電影畫面流淌出各種細膩情感,不少來自金寶拉導演處於少女時期的真實感受:「我想這是每個人在青春期都會經歷的微妙情緒──不知道以後會成為怎樣的人,對未來要去往何方也感到迷茫。」恩熙在成長中尋找的到底是愛、自我還是自由?金寶拉導演認為這些元素都是相互聯繫,也是每個人在生活中盡力追尋的東西:「當你終於知道自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想得到些什麼的時候,才能真正找到和體會這些詞語的真正含義。」
每個人都在失去
金寶拉導演希望這部電影能引起不同觀眾的共鳴──不論性別,也不論是來自韓國本地亦或是來自全球不同文化背景。她認為故事並不只聚焦在恩熙身上,更是透過她看到每個人如何在人生中學習面對「失去」的過程。因此,當看見恩熙遭遇朋友和戀人背叛時,我們不僅能夠與她感同身受,還會被母親犧牲自己以維護家庭的隱忍、父親得知女兒生病後無法抑制的淚水,以及哥哥在姐姐逃過一劫時控制不住的啜泣中體會到每個家庭角色的內心那些含蓄複雜的情感。
「家庭成員之間會相互影響:如果媽媽在一個家裡不快樂,她的孩子又怎麼會開心?這些情感並不只有女性才擁有,每個角色都面臨不同的困境,他們都有脆弱的一面,只是每個人都有著各自不同的表露方式而已。」金寶拉導演用平實的鏡頭語言,講述出恩熙一家的故事,也給予了他們失而復得的機會;這時,作為觀眾的我們才會和他們一樣突然醒悟,無論是對待親近之人還是彼此之間的感情,我們都常常忘記要諒解與珍惜,直到快要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電影中,恩熙幸運地遇到了能夠了解她內心的人──智英,恩熙在補習班上認識的中文老師。學校裡的老師只把學生當做帶來名譽聲望的「物件」,告訴學生他們要成為一個「好」學生、要去「好」大學,才會有「好」的人生;但智英卻願意傾聽她的煩惱,安撫她的內心,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並教會她在遭到暴力與不公時,不要坐以待斃,要勇敢地反抗。
「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是智英老師在課上教給恩熙的漢語句子,也是金寶拉導演十分喜歡的一句話,她覺得在短短幾字間便道出了人與人交往的真諦。與別人有著真誠的交流、不去偽裝成另一個人對這位導演而言非常重要:「如今我們總需要很多『朋友』,在社交媒體上展示華麗的外表,卻不會真正談論內心的感情,他們真的知道你究竟是怎樣的人嗎?恩熙幸運地找到智英,是因為她找到了一個可以分享內心真正所想的人。」
鏡頭以外,金寶拉導演在與不同女性導演以及觀眾交流之間也感受到了這種相互支持的力量。她希望在十年後不論是電影圈子還是社會都不用再專門提及「女性導演」這身份,女性可以透過「導演」的身份得到平等的對待,不再與性別有關。對金寶拉導演而言,身邊能有一群知己朋友是快樂的意義所在;如果你也能從這部電影中獲得感悟與思考,或許你也收穫了一份與這位導演之間的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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