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筆下,星星總是閃閃發光,少女總是寧靜美好。她們或髮絲輕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受外物紛擾;或赤身坐上人馬神獸,在夜色中翱翔天地之間。他是拉斐爾前派(Pre-Raphaelite Brotherhood)唯美主義和象征主義的代表人物,在他所留下為數不多的畫作中,他鐘情於描繪迷朦美麗的夢境,最愛的是那些活於神話和詩歌中、無法在現實中觸及的女神。來,一起走進英國畫家Edward Robert Hughes筆下的神話世界。
莎士比亞筆下能和精靈溝通的少女
這幅畫取材自英國戲劇家莎士比亞所創作的浪漫喜劇《仲夏夜之夢》(A Midsummer Night’s Dream)。畫中所描繪的是不小心在森林裏迷路的女孩Hermia,她從睡夢中醒來後發現自己被一群小精靈包圍;她輕俯身軀,捏起裙角,像是害怕驚擾了精靈們。
在原著劇本裏,Hermia拒絕了父親為她訂下的婚約,為了躲避驅趕或處死的命運,她和心愛的Lysander逃到了森林裏,卻又意外陷入四個青年之間糾纏的愛恨情仇之中。原劇中,人與人之間的相愛都因為精靈的搗亂而陰差陽錯地發展,最後卻又需要依靠精靈的魔法才能夠得到完美的結局;明明是魔幻題材,卻似是在感歎現實生活中對於變化莫測的感情,帶著戲謔和無奈。
艾華沒有描繪故事的原委,僅用畫筆將Hermia在森林裏遇見小精靈的夢幻一幕呈現出來。從她的表情,我們看不出她對於感情的煩惱,也看不出她受到父權社會壓迫的壓力,一切都顯得祥和輕柔。或許艾華希望大家忘記荒誕的情節故事,只管享受每一個奇妙瞬間的美好。
+延伸閱讀|在《仲夏夜之夢》的世界裡,沒有現實的框架,只有無盡的想像
詩人雪萊心中的月亮女神
這幅畫中的女子形象靈感來源於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Percy Bysshe Shelley)的《致月亮》(To the Moon)一作。在這首短詩中,雪萊從古希臘神話中的月亮女神汲取靈感,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你的臉色為何如此蒼白?
莫非倦於攀登高空、凝視大地?
你置身於星辰之間,
恰似異鄉的遊子,獨自一人
──永遠虧盈交替,
如同一只憂鬱的眼睛,
尋不到值得長久眷戀的停留?
Art thou pale for weariness
Of climbing heaven and gazing on the earth
Wandering companionless
Among the stars that have a different birth
And ever changing, like a joyless eye
That finds no object worth its constancy?
Edward Robert Hughes沒有描繪出神話中身穿長袍的優雅女神,反而是直接將月亮擬人化,用女性柔軟的身姿模擬彎月的形狀。在深藍的夜裡、金色的雲霧中,我們無法看清她的臉,但她單手撫上臉龐的動作,卻讓人深陷寂寞哀傷的氛圍之中。
+延伸閱讀|以月為題的經典作品──你有多久沒有抬頭看月亮?|City of Lights
北歐神話裏的女戰神:Valkyries
在北歐古老的神話故事中,女戰神Valkyries被稱為「死亡的黑暗天使」(dark angels of death)。在許多繪畫作品裏,她們頭戴用上羽毛裝飾的銀色頭盔,身穿血紅色的戰袍,騎著白馬,手持長矛和盾牌。這些女戰神驍勇善戰,爭強好勝。
女戰神的形象經常出現在不同畫家的作品裏,而Edward Robert Hughes的筆下,他卻賦予了她最溫柔的顏色。褪下戰袍,她輕輕坐在城墻上,神色溫柔;月色從她身後照下,讓她的身體沐浴在一片光圈中,僅有懷裡的頭盔和手持的長劍顯示出其女戰神的身份。或許艾華想拋開對這位女神的各種既定印象和定論,展現出她溫和、安靜的、不為人知的一面。
Summer Fantasy
神秘的山林女神
仔細看這幅畫中遠處迷蒙的輪廓,才能通過一些馬匹的形狀,辨別出畫中描繪的應該是一支在山中叢林間行走的隊伍。在畫面右側,一名少女藏在樹幹後,吹奏起手中的長笛,似是在為他們祈禱祝福、保駕護航。
相傳西歐最古老的土著居民凱爾特人(Celt)在公元前就已經生活在茂密的山叢間,以山林為家,與動物為鄰,十分敬畏大自然。他們認為神靈並不活在人類的居所裏,而是棲息在森林、山川和湖泊之間,因此他們將法國的孚日山脈(Massif des Vosges)之神稱為 Vosegus,將索恩河(Saône)之神稱為女神Souconna。沒有人知道艾華這幅畫裏的神秘山林女神究竟是誰,或許這只是他臆想裏對於自然之美的一個化身。
Night with her Train of Stars
詩人William Ernest詩中的死亡天使
這幅畫的靈感來自於英國詩人William Ernest Henley的詩作Margaritae Sorori。這首詩描繪的是一個特別的星夜,然而隱藏在寧靜之下的卻是將死亡視作一種長眠的隱喻:
Sinks, and the darkening air
Thrills with a sense of the triumphing night—
Night with her train of stars
And her great gift of sleep.
這首詩的詩名意為拉丁語的瑪格麗特修女,正是詩人亨利女兒的名字;然而詩人深愛的小天使卻在5歲時不幸離世,他只能通過詩歌寄託自己深深的思念。在艾華的畫中,長著黑色翅膀的死亡天使輕輕將嬰兒抱在懷中,身旁的小天使拉扯著她的裙擺,希望她不要將小生命帶走。這幅畫作就如詩歌一般溫柔,散落四周的罌粟花象征著永恆的睡眠,隱含了對逝去之人最深的祝福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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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February 2019,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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