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們來讀一首有關告別的新詩。
一些人幸運地可以在年輕的時候遇到自己的伴侶,但大多數人都會經歷一系列的離離合合,方能找到與自己一直走下去的人。當分手並不是完全由自己決定時,縱使心中萬分不願意,但是仍要接受現實,無力挽回破碎的關係;在未預備好之下便突然告別,是人生中必然會遇上的經歷。
不管你們一起了多久,分手都是不容易。有時你的心彷彿碎得永遠無法復原──畢竟一般來說,彼此也是相愛才會一起;然而,這並不代表選擇離開的一方就樂得輕鬆。有時候,比起悲傷,倒不如說隨分手而來的是無奈與沮喪,也就是為甚麼長大後,與情人分手時再也沒有上演哭哭鬧鬧的場面。無論如何,每個人的人生中大概會失去一些朋友、一些伴侶,但最重要的是我們沒有失去自己。
不哭不代表不傷心,也許在那漫長又疲憊的日子裡,你的眼睛早已變得乾燥,無力落淚;又或是如果二人遇上解決不了的問題,知道分開是無可避免,於是你們二人說好,要笑著離去、要以最友好的方式結束彼此的關係。儘管如此,傷害從來都是分手的必然部分,或許你開始如詩中所疑惑:「本不該走出足印的、本不該掀開扉頁的」。
有人說分手總要在下雨天,詩人鄭愁予所寫的離別正正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即使二人以笑帶過,從容地揮手告別,還是避免不了寂寞無聲無息地蔓延。「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形成一條永不再相遇、越來越長的直線。你還記得分手那天的天氣嗎?
節錄自鄭愁予《賦別》一詩
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
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念此際你已回到濱河的家居,
想你在梳理長髮或是濕了的外衣,
而我風雨的歸程還正長;
山退得很遠,平蕪拓得更大,
哎,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型了……
你說,你真傻,多像那放風箏的孩子
本不該縛它又放它
風箏去了,留一線斷了的錯誤;
書太厚了,本不該掀開扉頁的;
沙灘太長,本不該走出足印的;
雲出自岫穀,泉水滴自石隙,
一切都開始了,而海洋在何處?
「獨木橋」的初遇已成往事了,
如今又已是廣闊的草原了,
我已失去扶持你專寵的權利;
紅與白揉藍於晚天,錯得多美麗,
而我不錯入金果的園林,
卻誤入維特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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