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氣科幻懸疑劇《黑鏡》（Black Mirror）終於揭開了它第五季的神秘面紗：《黑鏡：潘達斯奈基》（Black Mirror：Bandersnatch）。然而在各大電影劇集網站的介紹頁面上，一項數據顯示出了它的與眾不同。「片長」一欄裏，除了普通版一次觀影時長為90分鐘，還有「交互總時長為312分鐘」的字眼。這部開啟觀眾和電影間交互敘事新篇章的劇集，不僅引起了廣泛熱烈的討論，更帶來了一個新的思考：「交互式」是否會成為未來影視作品製作的風向標？

帶有遊戲元素的電影體驗

在最新一集的《黑鏡》中，主人公Stefan是一位計算機程序員，他試圖將一部名為Bandersnatch的奇幻小說改編成電子遊戲，並由此引發了一系列故事情節。當我們的眼睛和思緒習慣於被畫面所牽引時，突然出現的停頓和選擇框向你發出邀請，為主人公做出選擇。而這些簡單選擇累積起來將會帶領主人公和「你」一起走向擁有多個不同版本的五個大結局的其中一個。

劇中Bandersnatch就是一本「自行選擇歷程」的書，在閱讀過程中通過不斷的選擇進行跳頁，引導不同的結局。「做出選擇」其實並不是一個新鮮的概念，在信息時代大量的電子遊戲文本中更是能變換出多種花樣。然而當其被引入影視作品這個媒介文本時，習慣藏在黑暗中「窺視」的觀眾被猝不及防地推入並需要參與到故事裏，這直接向影視作品為觀眾提供觀看癖（scopophilia）的傳統敘事提出了巨大的挑戰和變革信號。

影視不再為觀眾創造安全的隔離感并激發他們的窺淫幻想，而是邀請他們一起決定主人公和故事的走向。在接受《紐約時報》的採訪時，《黑鏡》主創們表示這樣大膽的創新基於新一代觀眾的成長以及體感交互理念的不斷興起。這是一個遊戲的時代，在媒介領域中，從最初的闖關遊戲到大家都用AR軟件在街上追逐神奇寶貝，真實和虛擬的邊界正被逐漸模糊。我們不再滿足於將真實投映於虛擬世界，而是期望讓虛擬蔓延至現實生活，這次「觸角」打破了遊戲的限制，首先伸向了電影和電視劇。

戲裏戲外，未來科技的反噬

《黑鏡》從第一季推出開始，便一直用黑暗荒誕的故事挑戰著觀眾的神經，並提醒著我們伴隨科技發展所產生的一系列問題。 戲中Stefan在改變電子遊戲的過程中逐漸混淆了真與假，並開始質疑現實。而我們在戲外和他一起兜兜轉轉，最終才發現自己也掉入了無限的循環，觀看變成了體驗，我們正式成為了《黑鏡》的一部分。

當我們以為是在依靠自我意識幫助主人公做出選擇時，才漸漸發現其實從一開始便無法逃離早已設定好的故事線。筆者猜測，這或許正是主創們脫離劇本故事，希望觀眾從觀影過程中體會到的一點：我們成為了戲中諷刺的，在現實生活中被科技反噬的人。

另一層面，Netflix借助這樣的新形式收集并建立起了自己龐大的數據庫。我們每一次按下鼠標做出的決定都通過網絡電纜轉化成電子編碼，看似只是看了一部電視劇或是玩了一個遊戲，然而個人的品味，偏好甚至是性格特征都將隨之暴露。於是我們不會再疑惑為什麼音樂軟件似乎最懂我的心事，社交軟件總能推送我喜歡的內容，因為在數據時代，每一次看似不經意的選擇其實都暗藏玄機。

隱藏的彩蛋

關於這樣新式的探索是否成功，大家眾說紛紜。然而對於劇迷來說，享受觀影途中的樂趣才是最重要的。其實觀眾和電影文本間長久以來早就形成了傳統的互動形式和默契：如尋找劇中隱藏的彩蛋和線索，或者是粉絲文化中對於文本的二次創作等。

這次《黑鏡》也沒有捨棄掉這樣的互動模式，劇中隱藏的關於以往劇集的多處彩蛋同樣激起了網絡上的「尋寶遊戲」。劇透警報響起！這些彩蛋你是否也找到了？

Metal Head

這個彩蛋在片中出現了多次，海報上顯示的遊戲作品名為Metal Head，圖案和名稱都與第四季第五集中出現的Metal Head相似。

easter egg spotted #blackmirror #bandersnatch pic.twitter.com/UdFCpzZJ4J

— H’Hen Nie My Love So Sweet (@akosipoklong) December 27, 2018

Nosedive

劇中出現的遊戲Nohzdyve名字非常接近第三季第一集的Nosedive。並且在某個結局中，觀眾將會通過ZX Spectrum播放錄音帶，如果點入其中出現的鏈接，觀眾還可以下載戲裏出現的這款Nohzdyve遊戲。

BLACK MIRROR EASTER EGG

Tuckersoft website – http://t.co/myF2w4OpT9

At the bottom there’s a banner ad. Click it and you’ll get an option to rate yourself or others like in the Nosedive episode!!#blackmirror #bandersnatch pic.twitter.com/pl9gArvWFu

— Gee🌟 (@geetakesphotos) December 29, 2018

Holy shit guys for those who watched Black Mirror Bandersnatch, the game Colin was making is an actual playable game ?!! That’s like the neatest Easter egg ever ! pic.twitter.com/pL5AWJ4NPl

— Takoda (@TakodaTiger) January 1, 2019

San Junipero

男主角Stefan進行心裡治療的醫院San Junipero，正是第三季第四集兩位女主角一起生活的地方，也是第四季中Rolo Haynes工作的醫院。

@netflix #Bandersnatch Well done, #BlackMirror well done! Found my first Easter egg! Stefan’s counselor works at Saint Juniper, which sounds an awful lot like San Junipero. Hmmmm… (There could’ve been 50 Easter eggs before this one but this is the first I noticed so I’m giddy.) pic.twitter.com/4GZWBvKSuO

— Fitz (@AmyMont73990856) December 28, 2018

White Bear

經常出現在海報，屏幕和雜誌上的符號，與第二季中《白熊》（White Bear）出現的符號相似。

black mirror is a giant easter egg. did y’all recognize the sign from bandersnatch is the same one from white bear pic.twitter.com/lrdVuNszHF

— ʲᵘⁿᵉ🚀 (@sithpoesting) December 29, 2018

藏在新聞裏

在某些結局版本會出現的新聞報紙裏，細看其中的報道我們會發現其中包含了過往劇集Hang The DJ、Be Right Back、USS Callister和Fifteen Million Merits等「新聞」的介紹。

So many references to previous episodes! Love machine, space fleet, and 15 million talent team – hot shots!! #Bandersnatch #BlackMirror pic.twitter.com/IYKY8ZwyYh

— Hannah Lee (@Heeerner) December 28, 2018

更多的彩蛋可以看看NME的報導。

如果科技是一種毒品──它確實感覺像毒品，那麼它的副作用到底是什麼？《黑鏡》要討論的就是這個領域，是介於愉快與不安之間。

─《黑鏡》編劇Charlie Bro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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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變化不僅讓筆者思考《挑戰者1號》（Ready Player One）描述的世界是不是離我們不再遙遠，或許在尋找彩蛋的過程中，我們已經在這場遊戲裏變成了彩蛋本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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