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市傳說總像幽靈般四處飄蕩,有時只與街上的人擦身而過,有時又如命定般重置或交織。在1989年上映的電影《三個藍月亮》(Mystery Train)裡,「貓王」Elvis Presley翻唱的一首經典藍調“Blue Moon”出現在三個不同故事中,再由一聲神秘的槍響,將這些毫不相關的故事一一串連。
人生像是一場旅程,不管目的地在哪裡,總有一些事和人巧合地與你交錯;火車之所以神秘,因為列車停靠又前行,沒有人知道下一輛會駛往哪個方向,又會帶來甚麼。就像這戲,故事發生在同一晚,由三宗事件交織而成,看似有計劃卻只是偶然。分別來自日本、羅馬和英國的他們和她們,因為各自的原因而來到美國孟菲斯(Memphis),並在同一間旅館落腳,他們當中既沒有大人物,也沒有甚麼偉大、複雜的故事,只有微小卻又相似的經歷或迷惘。
第一個故事講述一對朝拜貓王的日本搖滾樂迷到美國「朝聖」;第二故事講述了一個寡婦準備帶著丈夫骨灰回意大利,卻遇上奇怪際遇,甚至邂逅了貓王;最後的故事主角是意外捲入殺人案、漫無目的無業遊民。三個故事,由一首貓王藍調與一下槍聲聯繫起來。
為了尋找搖滾巨星的足跡,鍾情搖滾、來自日本橫濱的一對情侶乘上火車,來到這個「貓王」發跡的城市朝聖。滿心期待的二人來到這陌生城市,卻因人生路不熟、語言不通,與旅途期望產生差距,而這種差距也存在在這對可愛小情侶的相處上。
女生迷惘地問男孩:「你不開心嗎?為甚麼老是掛著一張臉?」「我非常開心。我的臉本來就是這樣。」男生如此回應道。無論如何,兩人總是帶點差距又和諧地相處,繼續彼此依偎、抽著同一根香煙,沉浸在著對方無法理解的寂寥中;錄音機響起貓王翻唱的名曲《藍月亮》“Blue Moon”。翌日早晨,二人即將離開這間昏暗旅館時,一聲槍聲響起,另一個故事展開。
第二個故事主角是來自羅馬的寡婦,丈夫剛剛過世,因為棺材問題而暫時留在孟菲斯,卻以最詭譎神秘的方式,遇上了貓王的靈魂。
這位寡婦以神經質卻又帶點靜謐的氣質出場。不懂拒絕別人的她,遭講「貓王鬼故事」的男子搭訕,然後像之前被店員勸買一疊雜誌情形一樣妥協,付錢買下故事和那把「貓王用過」的梳子。機緣巧合下,又到了那家貼滿貓王海報的破舊旅館,遇上跟自己一樣不想獨處的陌生人──因旅館經理不肯給她打折而叫嚷大罵的女生。
「你有甚麼事嗎?」「沒甚麼,我只是有一點困惑。」那位彷彿對一切都置身事外的旅館經理問道,而她如此回答。聽完「貓王鬼故事」後滋長的困惑一直伴隨婦人,到她睡覺前,錄音帶又傳來那首《藍月亮》;「幸運」的她竟目睹了貓王的迷路靈魂,驚訝得徹夜未眠,眼睜睜渡過迷幻的一夜。
最後一個故事像是繩索般,將前面兩個故事串連起來。三位無所事事的男人在便利店買酒時意外殺了店員,他們趕忙開車逃命,逃到這家貓王身影無處不在的旅館。那位錯手殺人的男主角留一頭貓王飛機頭,卻非常厭惡貓王;他失戀又失業,原先只想借酒消愁卻錯殺店員,想要開槍自盡卻不遂──終於找到那聲神秘槍聲的出處,但一切卻又是如此滑稽。
異鄉人們因不同原因來到了貓王的家鄉,卻同被異國文化折騰得疲憊不堪。三個故事發生於同一個晚上,這些人同樣來到這間小旅館,聽到同一個廣播的同一首歌。在這座城市裡,誰又參與了誰的歷史?而電影又把火車上的起點設置成目的地,這種結束又意味著另一旅程的開始。
*《三個藍月亮》在香港國際電影節期間將有特別場次。
Cover Image via movie stills of Mystery Train (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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