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HBO的新劇My Brilliant Friend終於開播。此劇改編自意大利作家埃琳娜·費蘭特(Elena Ferrante)的同名小說,也是其Neapolitan Novels四部曲小說的第一部。據《華爾街日報》 統計,這部風靡全球的系列小說被翻譯成了多國語言,在全球超過40個國家和地區售出了1020萬冊。紀錄片Ferrante Fever展現了這個文化盛況:她的粉絲還包括米歇爾·奧巴馬和希拉莉·克林頓等具有影響力的女性。
希拉莉曾形容讀這本小說的感受是:「讀了第一本後便無法停止繼續讀和想。」如此吸引人的小說主要描繪的是兩位在那不勒斯長大的女孩「Lila」和「Elena」跨越50年彼此交織的生活和友誼,並透過故事折射出上世紀中期到末期意大利社會生態的變化以及女性意識覺醒的過程,其中My Brilliant Friend作為第一部描寫的是兩位女主角童年及少女時代的故事。
神秘的原著作者
My Brilliant Friend是HBO在美國地區首次製作和播放的非英語原創劇,並將採用純正的那不勒斯方言進行拍攝,真實地還原書中描繪的社會生態。即使是需要全程參與電視劇的製作過程,作者費蘭特依然保持得非常神秘。她曾經在出版第一本書時說過:「書一旦被寫出來,就不再需要它的作者。好的作品遲早會找到自己的讀者。」
事實證明她的書不僅找到了自己的讀者,並因為尖銳準確地展現了女性間複雜的情感和矛盾引起了廣大女性的共鳴。然而成名依然沒有改變她低調的處事風格,即使是這次指導新劇的導演薩維里奧·康斯坦佐(Saverio Costanzo)在接受《衛報》採訪時也坦言自己只是通過電子郵件的方式與費蘭特聯繫,其它訊息皆一無所知。他同時透露在交流的過程中費蘭特表現出了極其嚴格和專業的態度。
雖然身為男性導演要執導從女性主義視角描繪的少女間細膩的感情故事,但康斯坦佐認為這個系列故事屬於所有的讀者和觀眾,因為它展示的是一種人與人之間共有的情感。「它就像一面鏡子,即使我是一個男人,我仍然可以從這個故事中反思自己」。
親密與暗面共存的女性友誼
該劇在開拍前進行了9000多人的試鏡,最終才找到了合適的素人演員飾演劇中兩位主角。 能找到適合的演員將書中兩位女生間複雜的情感展現在影像空間或許是該劇成功的關鍵一步,費蘭特也表示對選角非常滿意。
關於為何要書寫女性友誼的故事,費蘭特曾在極其罕見的採訪中透露是因為她覺得女性間的友誼不像男性間一樣擁有固定的規則。在男性權利處於強勢地位的社會里,女性自我身份探索的機會顯得更模糊和狹窄,她們的形象往往一方面被男性視角規範與確定,另一方面又傾向于在與親密之人的相處中尋找特質,從而產生自我認同或否定。
相較於描述女性在社會「他者」目光中的生存狀態,費蘭特更好奇女性如何通過相處產生影響和變化。小說中兩位女生一起成長,有著相似的童年和背景。然而進入到急速變化的青春時代,她們曾緊密相連的人生軌跡便如分岔線走向不同的結局。在這個過程中,少女身體的變化、情竇的初開、眼界的改變等均破壞了幼年時定下的各種「相處規則」。她們互為鏡子、愛恨交織;彼此支撐又相互競爭,相互給予力量又掠奪情感,不斷從衝突與矛盾中描繪出了對自我的認知。
費蘭特精準地瞄準了女性友誼間這種微妙的狀態:一方面這種感情具有霸佔性和排他性。當至親的女性好友有了新的朋友或男友時,我們有時會感到嫉妒與醋意,依賴感使我們害怕被冷落與拋下。另一方面當她取得進步和成就時,我們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暗自中又生出了比較和競爭心理,不願意落後于她。這種介於女性友情間晦澀的灰色地帶,被費蘭特赤裸展示與剖析。
書寫女性自我啟蒙之路
以兩位女生的友誼作為引子,書中故事如畫卷般緩緩打開,展示了當時意大利社會的全貌。Lila和Elena的衝突在兩個個體之外反應出的更是社會上的各種不平等。費蘭特從女性的角度出發,書寫在以男性主導的世界中女性的生存狀態以及她們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下構建自我以及起身反抗。
自20世紀70年代起,第二波女性主義浪潮席捲全球。在書中我們可以發現費蘭特對當時的意大利女權主義運動有許多直接的描寫和文本資料的引用,通過半虛構的故事還原當時女權運動所取得的成就。除了描繪女性面對不公時勇於為自身爭取權益之外,費蘭特更想表達女性渴望的並不是獲得男性的引導或是「像男性一樣獲取成功」,而是獲取社會公平的對待與尊重以及實現對自身的探索與認可。
費蘭特通過Neapolitan Novels書寫了女性一生中會遇到的各種命題:自我認同與他人眼光、個人成長與女性友誼、母親與女兒、婚姻與生育、身份建構與社會定位等等。但在這個世界中,費蘭特鮮少描繪積極的男性角色。在接受《金融時報》 採訪時她表示,「在我成長的世界里,人們會認為一個『男人』教育一個『女人』是『為她好』。慶幸地是如今社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然而還是有許多的女性每天生活在羞辱與危險當中。」她開心於自己同時擁有女性和男性讀者,認為有男性讀者開始關注和閱讀女性作者的作品是一個非常好的變化趨勢。「希望他們不止看到那個男性習慣講述的世界,也要看到我們所訴說的世界」。
DESIGN: CHRISTY/HOKK FABRICA
20 November 2018,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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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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