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電影《黑天鵝》Black Swan 中,女性不再分成白天鵝和黑天鵝,而是以一個女性舞者飾演兩種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這部電影探討「黑/白」的分裂性,同時與拉岡的「鏡子階段」理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 黑天鵝與白天鵝
黑天鵝Odile是充滿性吸引力的魅惑者,是瞬間便搶奪你身上目光和愛慕的「妖女」,相反白天鵝Odette純潔、信奉愛情又脆弱。在「男性凝視」中,黑天鵝就是尤物的化身,而白天鵝就是「妻子」材料──不然俄羅斯芭蕾舞劇《天鵝湖》中的王子怎麼會被黑天鵝矇騙誘惑?與他初見的那隻白天鵝差別那麼大,難道白天鵝真的能夠一夜之間就變得誘惑而不是純潔?
在電影中,Nina(Natalie Portman 飾)是個天生的「白天鵝」,可是舞蹈總監希望她學習成為誘惑人的「黑天鵝」,才能勝任首席舞者「一體雙身」的角色設定。Nina被母親嚴密保護甚至控制,而「黑天鵝」意味著需要解放自己的情慾、放開自己的身體。但是她拘束,連自慰也不太懂,穿的是粉紅色和白色的衣服,連唇膏也不會塗。
她遇見Lily(Mila Kunis飾演),一個誘惑又隨性的舞者,不論跳舞和行為都是「Imprecise, but effortless」的理想妖女形象。 Lily穿的是黑色、灰色,也抽煙,常和其他男團員發生關係,也帶Nina泡夜店。
# 鏡子與真實
舞者活在鏡子世界中,鏡子提供了一個「彩排」的影像,看著倒影,舞者期待著在舞台上「變得完美」的舞姿和容貌。鏡子在《黑天鵝》反映出現實和理想的Nina,充分利用了拉岡提出的「鏡像階段」(Mirror Stage)。鏡子中的Nina是自信、邪惡又理想的「黑天鵝」,那是她渴望長大成為的樣子,因為她需要做一個「Swan Queen」。現實中Nina依然是一個充滿恐懼、「連自己也誘惑不到」的「白天鵝」。
漸漸地,連鏡子也不用看,她也能在地鐵的玻璃、街上的黑衣途人上投射了自己理想的模樣。
和Lily的性愛橋段,很大可能也是Nina的幻想。她渴望成為Lily,那就可以不費力地成為誘惑的「妖女」。她幻想和Lily發生關係並不盡因為她喜歡女性,而是她的自我認同建基在Lily這個形象上,原本的自己已經成為「他者」,Nina的「聖女」主體已經分裂成一個「否認的自我」和「理想的他我」的雙身。
# 母權與父權
這部電影幾乎由女性角色來主導,來訴說女性形象如何被社會扭曲、過分要求。
Nina來自單親家庭,母親是個意外懷孕的過氣舞者, 家中的粉紅色、早餐的食物也是充滿「女性」的符號。水煮蛋英文是「Egg」,和「卵子」同義,而西柚比喻女性陰道的形狀和顏色。
Nina雖然渴望擺脫母親的控制,但她依然從其他女性身上尋找自己的身分認同,這代表了她不想成為母親這種「輸家」,而是希望成為黑天鵝般的女性。Lily便是其中一個,而Beth(Winona Ryder飾演)是上一季的「Swan Queen」舞者,同樣是穿黑色、充滿性魅力的女性 。Nina偷了Beth的紅唇膏、香水、香煙,認為這樣子自己便能變成她們。全部都是一個「黑天鵝」應該用的東西,也是Nina以前不會接觸到的「成熟女子之物」。
舞團的權力者是Thomas(Vincent Cassel飾演),他要求Nina要「挑逗他」、「回家學習自慰」,但父權在電影中並不是主角,而是「男性凝視」如何無形中控制和淘汰女性。不過Nina並非為了取悅Thomas,也不是喜歡成為「妖女」後被男性注視和欣賞。她是為了自己。
#「I‘m perfect」
電影中的Nina就是渴望成為黑天鵝,才跌進理想認同的漩渦,毀滅自己。一個人如何分裂成妖女和聖女?不是不可能,但所謂完美,並不是只當「黑天鵝」而殺掉「白天鵝」。她以「他者」的鏡像殺掉自己的白天鵝「主體」,卻不知道這不是自己。
社會希望女性平常都當乖巧道德的「白天鵝」,同時又要求女性要性感漂亮、誘惑,卻一直獵巫般追擊或羞辱(slut-shame)這些「黑天鵝」。雙重的標準,只求將女性倒模成男性心目中的模樣,女性卻怎樣做也得不到認同。「妖女」和「聖女」,將多少女性放在對立面、讓多少女性因而自毀?
Reference: Royal Opera House & showwe
Cover photo via Black Swan movie st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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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ecember 2017, 12:00 AM
HOKK fab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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