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聽到蛇蠍美人（Femme Fatale），你會想起什麽？ 電視劇集中長得漂亮但蛇蠍心腸、毒害同性、勾引男人的女主角？還是扭曲又壞心腸的殺人犯？當我們重新認識和思考「蛇蠍美人」，她便不再是流於一種「女人壞榜樣」的污名，反而是勇於表達慾望的魅力女性，甚至是顛覆父權的好榜樣。讓我們投入壞女孩、蛇蠍慾女的宇宙吧。
究竟什麽是蛇蠍美人？
蛇蠍美人，或者「壞女孩」、「惡女」、「慾女」這些名字，來自黑色電影（Film Noir），而蛇蠍美人當然是黑色電影中不能缺少的女性角色。這種角色設定大多是具有吸引力、危險、致命和反社會的女性，甚至通過性吸引力去達到目的，把男主角置於困境。有「壞榜樣」，自然有「好」的，這些蛇蠍美人的形象都是與「母親」、「好妻子」相反的，這些人見人怕的蛇蠍角色，其實反映了社會對於父權框架無法收編的女性的恐懼。
典型的例子有電影《本能》（Basic Instinct, 1992）中的Catherine Tramell，擁有致命性的性感魅力，卻是一名擅長控制別人的殺人犯，和其他女殺人犯交朋結友。片中女主角以性愛勾引男性，在性愛中途用冰挫把他們殺害，然後逃之夭夭。男主角則是調查這位女主角的警察，卻被迷惑，由調查者成爲下一位潛在的受害者。她的壞，在於她的性吸引力、智慧和控制慾。
+延伸閱讀｜《Femme Fatale：她們，是文學上令男人神魂顛倒的魔美人》
另一電影《失蹤罪》（Gone Girl, 2014） 延續了《本能》蛇蠍美人在床上謀殺男人的戲碼，但更進一步顛覆了觀衆對女性的期望。Amy爲了報復丈夫的不忠，精心安排自己被丈夫謀殺的故事。Amy主動探訪前男友，她假藉復合去勾引前男友，最後在床上把他殺害，再捏造出自己被他綁架的謊言，最後和丈夫重逢，二人繼續擔當「夫婦典範」，丈夫被Amy徹底的控制。她的壞，來自她的對傳統家庭的顛覆、對丈夫的復仇和控制。
蛇蠍女人，爲女性充權
她們就只是「壞榜樣」、「壞女孩」這麽簡單嗎？她們的故事，對於「女性充權」卻起了很大啓示。
以《本能》爲例，Catherine和片中其他女性的情誼，例如和其他女性殺人犯的友誼和聯盟，以及她與女友的關係，提供了一種主流父權論述以外的女性關係想象，也就是像詩人芮曲（Adrienne Rich）提出的「女同志連續體」概念 （Lesbian Continumm）：女性不應是爲獲得男性青睞而互相競爭，而是像家庭成員一樣互相支持，是母系社會的想象。這種情誼也可見於《色慾都市》中四名女主角的關係：每星期一定會抽時間聚餐，互相分享情慾經驗，而非互相比較。
Catherine有獨立的經濟能力，與女朋友同住在海邊，自給自足；獨立的經濟能力對於一名女性的社會地位有很大的作用，正如伍爾芙的《自己的房間》（A Room of One’s Own）所指：「女性若是想要寫作，一定要有錢和自己的房間」，放到現今的社會，女人若是要活得快樂，一定要有錢和自己的空間，雖然女性在現代要有事業已經不難，但和男性同工不同酬的狀況，以及傳統家庭概念的影響，現代女性擁有自己的生活模式依然困難。Catherine提供了一個「異性戀結合」以外的藍圖。
Amy將「完美妻子」的形象和婚姻的枷鎖，轉化成自己最强大的武器。Amy將丈夫和其背後的父權婚姻框架倒過來，控制了不忠的他，甚至令他只有兩個選擇：離開婚姻成爲公衆眼中的人渣，或是留下來被控制。社會雖然能控制女性如何成爲一個稱職的「好妻子」，但Amy 則帶出了「好妻子」是被建構出來的虛幻。電影重重擊碎了這個幻象：原來被控制的是丈夫。Amy所玩的就是社會所期望的女性角色：對丈夫百板忍受的妻子、被性侵犯的柔弱女子。弱點在 Amy手中變成了紅利，顛覆了觀衆舊有對女性的想象。
流行文化中冒起的「壞女孩勢力」
壞的變成好的，甚至好女孩都可以是壞女孩，女性慾望再無好壞之分。近年的壞女孩形象除了變得更酷、更令女生們仰慕之外，也漸漸擺脫了舊有的惡毒形象，成爲一種「女性爲慾望發聲」的現象。
Video via youtube/Billboard
麥當娜在2016年接受Billboard Woman of The Year獎項時，提到自己初開始音樂生涯時，發現社會對於男女的對待相差太遠：「假如你是男性，你便不受規則監管。假如你是女性，你便要跟著游戲規則玩。你可以長得漂亮、可愛、性感，但不要顯露自己的聰明，不要有自己的主張；你可以被男性物化和穿成蕩婦一樣，但不要擁有你的性慾，不要向世界表達你的性慾。當一個男性期望中的女性，更重要的是當一個不會令其他女性受到威脅的女性。 」又提到自己被女權分子批評「拖垮了女性進步」，她的回應是：「原來女權分子不能有欲望？我說，管他的，我就做一個壞的女權主義者。」
蛇蠍女人的出現，不外乎是一種限制女性的社會建構。不跟規則去活，你也能像《色欲都市》中的Samantha Jones一樣自給自足、享受性愛，不再怕將欲望宣之於口，或像《下女的誘惑》中的秀子，擺脫被男性的禁錮的命運，和相愛的下女開展新生活，或者像麥當娜一樣，保持著不妥協的精神，發揮自己的藝術天分和魅力，成爲社會上不同種族、年齡的女生的「壞女孩好榜樣」。
Cover photo via BASIC INSTINCT – Trailer movie still
DESIGN: LAWRA/HOKK FABRICA
28 August 2017,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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