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ngaling 是一位喜歡用故事來寫歌的本地獨立唱作人。受Nujabes、Radiohead和Hiatus Kaiyote的啟發,她選擇用畫面和故事去創作歌曲,ABABC式的樂理或技巧沒能成為束縛她的框架。她的故事可能講述愛情和成長,也可能關於戰爭、陰謀論和自然。她將自己的音樂定義為Dream Pop、Psychedelic和Alternative Folk。這樣一位喜歡講故事、喜歡戴面具表演、喜歡在表演中做奇怪而有意義動作的音樂人,自己又有著怎樣的故事呢?
Shingaling第一次接觸到音樂是在小時候,那時她對小提琴產生濃厚的興趣,央求家人讓她學習小提琴,但就像無數掙扎在考級制度的小朋友一樣,Shingaling對小提琴的興趣最終被這種制度消磨殆盡。後來,Shingaling去參加學校的合唱團,別人唱歌的時候她會在音樂停頓處加插自己的叫聲搞怪,還邀請別的同學跟她一起搞怪,因此被老師叫去罰站教室後面。雖然Shingaling沒有再去合唱團,但卻聽從老師的建議參加了流行音樂班,簡單學習幾個結他和弦便寫了自己的歌參加原創音樂比賽,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在Shingaling看來簡單譜寫的歌曲竟然拿了獎,從此以後,Shingaling便再也沒有停止過寫歌。
第一首給Shingaling帶來深刻影響的歌是Linkin Park的。她說第一次聽是在十五六歲的時候,一個常常對世界感到憤怒的年紀,卻也是第一次愛上搖滾樂的年紀。Shingaling第一次在MTV上聽到這首歌的時候不由「哇」地感嘆,似乎只有搖滾樂才能表達那時心中的不滿與憤怒。即便到了現在,主音Chester的Scream在她心中依然無人能及。那麼,如今早已走過那段「憤怒」歲月的Shingaling心中是否還有憤怒的小火苗未曾熄滅呢?從她即將上架的新歌中我們或許會找到答案。今年Shingaling會推出8首歌曲,4個Theme,每個月推出一個包含兩首歌的Theme,此外還將爭取做更多有趣的show以及合作,大家會有更多機會來感受Shingaling「講故事」的音樂。
Sweet Lovers (Alter Jam. Version) – Live with Caramel
Hf:HOKK fabrica|S:Shingaling
Hf: 你的首張EP 《Dopamine》背後的概念是什麼?
S: Dopamine, 多巴胺是一種人類每天都會分泌的荷爾蒙。尤其是在你墮入愛河的時候,多巴胺的分泌是讓你進入興奮不已,小鹿亂撞的狀態。這首歌的故事性,就是描述墮入愛河時兩人所經歷的事情,有些是肉眼能看見的,真實的;有些則是多巴胺主導的,虛幻的。這首歌有一段是描述真實的經歷,有一段是虛幻的感受,不斷重複。在MV上,旋律上都可以看到這兩種反差。
Dopamine – SHINGALING | Animation Music Video by PAPRIKA
另一首歌是寫致我一位已經離世的至親,故事所講的是自己的獨白:我是一個無神論者,我相信人死如燈滅,就算有其他狀態的生命,也不太可能再能和彼此相遇。儘管如此,我還是會幻想自己可以有一天再次坐在他身邊,像兒時那樣一起哼歌,一起聊天,買吃的買玩的。而就是講述著這種「明知不可能卻還是會幻想能在見到他」的一首歌。
pursuit of happyness ft. next to you – shingaling
作為一名本地獨立唱作人,這座城對Shingaling的音樂帶來深刻影響,如她所說,「這裡的音樂人,就算沒有見過面,幾乎都知道彼此的存在:總有幾個人會同時在幾個Band裡出現」。雖然Shingaling年資尚小,但她周圍能認識到很多擁有有趣想法的音樂人,並且他們會互相幫忙去實現彼此的概念。「我很喜歡這裡,每個人都是有聯繫的」。
it’s a war – shinagling & grownups | 細蓉XS 蒙面音樂會 anti-mask ban mini-concert
Hf: 和我們分享一個對你生命產生持續影響力的人、事或物吧。
S: 改變我生命價值觀的人有兩個,第一個是我已經去世的外公。他是當手家裡唯一支持我玩流行音樂的長輩。我和母親吵架,母親把我的結他砸碎了,外公會掏錢偷偷再買一把給我的那一種。外公去世時我十六歲,像村上春樹所說「人是一瞬間變老的」,外公的離世讓我意識到人的生存是為死亡而存在時,意識到人的有限性,意識到自己也會有一天離開這世界,意識到生命渺小得可以說消失就消失。那年我突然就長大了。
第二位是居禮夫人。她一直提醒著我作為女性要堅韌,甚至要比男性更堅韌。我熱愛自然科學和工程學,學習過程中時常會因為我的性別而聽到帶有歧視成分的話,這包括我中學的物理男老師。記得中六儘管最後一次大考物理科終於拿了全班第一,他還是在班上宣布是另一位男同學。每當遇到這種破事想破口大罵時,我都會想起居禮夫人,告誡自己。她出生在波蘭,一個前共產國家,生活在一個男女不平等的時代,憑藉自己的努力到了法國讀書,成為了第一位獲得諾貝爾獎的女性,不只一次,而是兩次。二戰時改裝了一輛吉普車,裝上了X光機,開到戰場救人,死前卻因為她的感情經歷被人所指。她當時肯定也是受盡歧視的,所容忍的事比我強烈幾百倍,我更不能浪費時間嬌氣地埋怨這世界的不平等,那是無用的,世界從來都不平等。
Hf: 對你來說 「identity」(身份)意味著什麼?
S: 以前我對Identity會說得滔滔不絕,我是個Environmentalist(環保主義者)、Feminist(女權主義者)、Queer(酷兒)和九十後。現在會小心Identity和labels把自己困住了。我們經常因為自己屬於某個群體,不自然得去表現出符合別人期望的特質,甚至排他;但是我覺得每一個人,在每一個群體中,都具有他的獨特性,Identity對我來說是流動性的,不用刻意的去定義自己或者別人。我有Identity是一件好事,但我會警惕自己不要被這些蒙蔽。
saving face (2004) // dopamine – shingaling
Hf: 你最近在關注什麼社會議題,為什麼?
S: 近期我比較關注「錢」,再生能源和平等議題。我喜歡研究「錢」,比如說錢從前是勞動價值的中介物,之後拜金融業所賜,不再和勞動掛鉤,而是變成了數字遊戲。也就是說越多勞動的人,得到的錢並不是最多。研究此種種現象能夠使我看得更清自己的勞動是否具有價值,是否要以錢去衡量我勞動的價值等等。
喜歡再生能源是因為我中學開始就很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化石燃料取代掉;所以大學選了化工和環境工程,畢業後曾經去了一家做生物柴油的公司工作;之所以關注這個,而不去說什麼「減排」,是因為人性是不可逆轉的:就是說你覺得很熱,嚐到了嘆冷氣的滋味,是不會再屈就於小風扇的了。而在不改變現有生活模式的情況下,要阻止全球變暖,就必須有便宜的再生能源,而目前是沒有的哈哈。
關注平等議題是這世界是沒有平等的。縱使可以通過法律去製造平等的假象,但每個人自己都有一套獨特的「Preference」:我比較傾向於選A多於B,這就已經有了不平等。我比較喜歡與男性共事;我比較喜歡和高大的人談戀愛;我比較喜歡直來直往的人。這都是日常可以見到的「Preference」,我喜歡探討的是背後的「為什麼」,比如職場的女性大多喜歡說閒話;矮小的人不能給我安全感;圓滑的人通常辭不達意拖慢了進度。和人多交談,探討他的「為什麼」,就有可能讓世界變得「平等」一點。
Hf: 分享一件你希望18歲時的自己能知道的事
S: 你覺得你不可能是因為你還沒有充分運用到妳的想像力。
INTERVIEW: EDITORIAL/ HOKK FABRICA
TEXT: ELLEN N/ HOKK FABRICA
Photos courtesy of Shinga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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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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