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lass：關於女人、玻璃鞋與玻璃天幕｜Hf Long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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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lass：關於女人、玻璃鞋與玻璃天幕｜Hf Long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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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1 9 年秋季

按此進入 H f 的異色世界

轉動繽粉，
色空互替，
於閃爍間一探虛無實在。

轉動色輪，輪上 1 2 色瞬間化成一片白，彩虹被還原成為了光。閃爍間又隱約見到彩虹的痕跡，像幻影或泡沫，色與空互相交替。在最後一個月，我們將會重溫國王的新衣，又進入一個沒有顏色的世界，用五官探索顏色的虛無與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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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F Long Read｜在速食的年代，慢慢讀。

玻璃──無色、透明、讓其內外之物無所遁形。在童話和現實中, 女人與玻璃經常聯繫起來，例如《灰姑娘》中的玻璃鞋，還有職場上的「玻璃天幕」。玻璃鞋與玻璃天幕分別象徵婚姻與事業上的挑戰，兩者各不相干，卻有趣地會經常放在一起討論。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親身遇過，或者從身邊的人聽過以下情境？

「做得那麼辛苦，不如找一個人嫁了就算吧。」筆者聽過不只一個人這樣回應訴苦中的女人。明明正在討論「工作」，但不知道為何「婚姻」這個話題會突然之間跑出來。筆者好奇，工作問題工作解決，為甚麼有些人總會把「嫁人」說成解決（繞過）職場問題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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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視的「玻璃天幕」

筆者並不是反對婚姻，也不反對經夫妻協商後的分工，只是覺得人們以「嫁人」回應女性的職場困難，難免太輕視女性在職場上所遇到的挑戰。「玻璃天幕」（glass ceiling）指那些阻礙職業女性攀上更高位置的障礙，這種障礙既不被大眾承認，也是無形的，猶如透明卻確實存在的玻璃。簡單來說，就是女性晉升到某階層就再得不到晉升機會，薪金亦無法再提高，而這與她的工作能力無關。

根據芝加哥大學學者Marianne Bertrand 於2017年的研究所指，「玻璃天幕」之所以存在，有三大主因：

一、女性傾向選擇的主修科目未必是「賺錢」的科目
以美國為例，雖然女性入讀大學的比例比男性高，但她們傾向選擇的主修科目未必是「賺錢」的科目，所以高學歷並沒有為女性帶來高薪金。

二、基於男女心理差異，女性「較不願冒險」
比起男性，女性更傾向避開風險，而這男女心理差異令雙方的工資差距可大至10%；然而「女性較不願意冒險」究竟是天生還是後天「被教導」出來，還是值得討論。

三、照顧孩子和家庭的責任依然落在的女性肩膀上
高薪職業往往較不靈活，員工亦要在工作上花較多時間，但女性同時要照顧孩子和家庭，被逼在工作與家庭之間二擇其一；缺乏托兒服務亦是其中一個阻止職業女性攀升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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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天幕」存在已久，可是公司和社會並沒有意識到這問題，或是不認為「玻璃天幕」需要注意。近來，華盛頓大學社會學副教授Caitlyn Collins接受媒體Al Jazeera訪問時，回應了上述第二和第三點，表示男女在要求加薪、升職和分擔家庭責任的方面有所改善，不過企業擢升合適的人為管理層時仍會受到性別偏見所影響，她說：「在一般定義上，女性往往被視為『能力較遜色』，對於職場的投入程度也『較低』。」她又補充指，能力較高的女性又會被視為「具野心和太進取」。這樣看來，一個能得到父權社會接納的女性，該是一個工作不能「太出色」、成就不能「太厲害」的女子。

女人嫁了就好？拆解「玻璃鞋」的迷思

玻璃鞋，晶瑩剔透，閃閃發亮，1950年在迪士尼筆下化成了永垂不朽的意象。在童話中，玻璃鞋是一眾女子垂涎之物，象徵了攀升社會階梯的捷徑，以及通過這捷徑而得到、高質素的生活保證。「找一個人嫁了就算」說得輕鬆，可是我們都知道潛台詞並不是指「隨便的一個人」，而是「名門望族」；這句話暗示亦假設了女方嫁入豪門之後就可以「生活無憂」，免去日常的勞役。昔日，外在的社會條件不利女性發展，女性於是透過婚姻攀上社會階梯──這既是十九世紀小說《傲慢與偏見》（Pride and Prejudice）中育有五個女兒的Mrs. Bennet早就認定的目標，在同期出版的格林童話故事《灰姑娘》中，繼姐姐們在母親的慫恿下，為求下嫁王子而不惜砍掉腳趾跟腳跟，只為把腳擠進玻璃鞋（按：原著的鞋子是黃金製），亦是出於同樣原因。

對於灰姑娘來說，玻璃鞋是一種解脫、是受盡欺凌的奴隸生活的終結、是幸福快樂的開端；對於繼姐姐們來說，玻璃鞋是獲得一切富貴榮華的途徑；對於繼母來說，玻璃鞋是鞏固家庭權勢和地位的鑰匙。可是，玻璃鞋的特點就是度身訂造，從一而終都只屬一位主人。童話早告訴我們現實世界是殘酷的，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無論怎樣窮追猛打也不會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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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隱痛擠進玻璃鞋，不如打破天幕得天下

Don’t try to squeeze into a glass slipper.
Instead, shatter the glass ceiling.

玻璃鞋的延伸其實可以了解成社會所提倡的理想生活狀態，而這種狀態會隨著時代更替而改變，昔日是婚姻，明天可能是其他價值。「做得那麼辛苦，不如找一個人嫁了就算吧」的態度實在何其悲觀啊！面對困難自我放棄並不是一種值得鼓勵的態度，與其將焦點集中在那雙永遠都穿不上的玻璃鞋，何不製造條件，為自己做一雙合腳的鞋子？得天下前從來都是辛苦的，不論男女，但重點是要怎樣跨過障礙，達到目標。

今年較早前，美國管理諮詢公司McKinsey & Company就職場女性所而對的處境發起了研究，近來帶來了好消息和壞消息。好消息是，在過去五年，各企業中多了女性擔任高層要職；壞消息是企業裡不同階層的女性每天依然都得面對性別偏見帶來的「微歧視」。可能由於這些偏見過於根深蒂固，人們並不察覺到這種「微歧視」的存在，一些因性別偏見而得不到應有待遇的人亦沒有主動向上級投訴和討論這種現象。研究提出，唯有在整個企業架構裡消滅性別偏見──特別是職業階梯的早期，從招聘準則到評估、晉升的過程都公平地評核女性的能力，才有機會完全粉碎現在已露出裂痕的玻璃天幕。

不做灰姑娘、不做繼母也不做繼姐，女性從來都不需要將自己擠進某種框框之中；不管你穿的是繡花鞋、球鞋還是甚麼，即管抬起頭來吧，真正要打敗和克服的不是腳上一直隱隱作痛的水泡，而是頭頂那塊阻止你享受微風與甘霖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