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幅幅畫作，

帶領我們回到19世紀末的法國歌劇院，

看看芭蕾舞者們的現實生活。

芭蕾舞總予人一種典雅端莊的感覺，舞者梟娜柔軟的身段伴著柔和的音樂，如水般流動，間或俯身、雙臂輕盈地撥動，還有踮起的腳尖那好看的弧度配上舞者沒有一點贅肉的纖細身材，構成一條條優美流暢的線條。在十九世紀的法國巴黎，這種人體美學是一眾印象主義與後現實主義畫家癡迷的題材，一眾年輕芭蕾舞女飄然若蝶的姿態躍然於畫布上。

除了Hf曾介紹過以繪畫芭蕾舞者為人熟悉的法國畫家竇加（Edgar Degas）外，事實上有不少畫家都曾在巴黎繪畫芭蕾舞女的作品，同時意外地紀錄了當時巴黎歌劇院中芭蕾舞卑劣齷齪的一面。透過畫作，讓我們回到19世紀末的法國歌劇院，看看當時的芭蕾舞吧。

＋延伸閱讀：這支畫筆終身從未離開過芭蕾舞者，法國印象派畫家 

白花花的大腿與情慾暗示：

竇加、羅伯特亨利與羅特列克

倫敦國家美術館19世紀法國畫展區的策展人瓊斯（Kimberley Jones）曾這樣形容竇加的畫作中的芭蕾舞者：

來自美國的畫家羅伯特亨利（Robert Henri）追求藝術的現實主義與新聞性 ，促使他創立了「垃圾箱畫派」（Ashcan School），影響了美國藝術的風格發展。在這之前，被舞者的氣質深深吸引的他曾在法國以芭蕾舞者作為繪畫題材 ，透過印象派鬆濛的筆觸與敏感的光線，描繪芭蕾舞者飛躍的姿態。

另一邊廂，被稱為「蒙馬特之魂」的法國畫家羅特列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在蒙馬特一帶的各種聲色場所與夜生活中，以後印象派及新寫實風格繪畫女伶或妓女肖像聞名。他亦曾繪畫法國的芭蕾舞者，他筆下粗獷的線條與鮮豔的色彩，夾帶日本浮世繪風格的技法，突顯舞者曝露而鬆動的低胸舞衣——當時經營成本不容許每位舞者都擁有度身訂造的舞衣——還有緊身襪褲，露出的腿部線條隱約帶點情色味道。

＋延伸閱讀：靜謐的版畫藝術──川瀨巴水的日本風情畫

＋延伸閱讀：藝術家的繆詩，芭蕾舞蹈者Cléo de Mérode

「小老鼠」與「金主」的交易：

皮埃爾、福蘭與熱爾韋

對當時的芭蕾舞者來說，生活是殘酷的，當時巴黎的歌劇院帶有會員（abonnés）制度 ：只要花費金錢每週包下歌劇院座位，就可成為會員，擁有進出後台與排練室以「認識」演員或舞女的機會，性工作就成為芭蕾舞女的職責之一。這樣的制度漸漸形成了一種以高尚歌劇藝術為名，藉以包裝富有的紳士們包養情人、甚至嫖妓的行為，歌劇院淪落成高級妓院，例如在卡尼爾宮（Palais Garnier）的舞台後有一間豪華客房（Foyer de la danse），不但是舞者演出前熱身準備的地方，更是會員們與舞者「社交」的地方。

因此，大多的芭蕾舞者都是低下階層、工人階級出身的女孩，她們自小就被送進芭蕾舞學院學習，被稱作「小老鼠」（petits rats）。她們希望獲得會員——或索性稱為「金主」的青睞並給予贊助，一方面維持家庭生計，另一方面提升自己的地位，甚至獲取擠身上流機會——「金主」會支付她們生活與舞蹈訓練的支出，或讓她們升上舞團首席舞者的地位，帶領她們進入上流社會等。

以竇加名作The Star為例，耀眼的舞者身後可以看到台後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影，相信便是舞者背後的「金主」。同期還有印象派畫家皮埃爾（Pierre Carrier-Belleuse）時常出入這些歌劇院捕捉舞者的姿態，但畫作則多以粉彩繪畫這群「小老鼠」穿著舞衣、熱身準備時性感美麗的一面，或是上課的情況。

同為法國畫家的福蘭（Jean Louis Forain）與熱爾韋（Henri Gervex）則在他們的畫作中加入了「金主」們的身影：熱爾韋的作品Jeunes danseuses sur scène中可見身穿黑色西裝的紳士們站在台後，從特別角度欣賞芭蕾舞表演，似乎在觀察他們所贊助的「小老鼠」們的表現；福蘭的畫甚至紀錄了舞女在台後與「金主」們的社交活動，她們輕靠著「金主」，似是在撩撥對方、正應酬這些富有的紳士。

這些畫作中的細節，把屬於那個年代、那個地方的一些歷史如拼圖般重新拼湊出來，活靈活現地重塑於我們的眼前，將19世紀的芭蕾舞者在巴黎歌劇院所面對的各種殘酷現實一一呈現。藝術其中的一種意義，也許就是反映現實與紀錄一個時代。

Reference：Ballerina: Sex, Scandal, and Suffering Behind the Symbol of Perf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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