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隱沒的第一個女人呼喊:
The two of us are equal, since we are both from the earth.
(取錄自網站Jewish Women’s Archive的Alphabet of Ben Sira之英文譯本)
在黑暗中,她再度開口說話。誰是夏娃?我才是第一個被創造的女人。
作為一份中世紀猶太教的佚名文獻,Alphabet of Ben Sira(中譯《便西拉的字母》)講述了希伯來先知便西拉(Ben Sira)的生平。文獻中講述巴比倫國王要求便西拉醫治其兒子時,提及穹蒼大地初開時一段遠古的記憶,又說「那人獨居不好」(創2:18),神便用泥土為亞當造了一個女人,名叫莉莉絲。他們為着體位上下而爭吵,莉莉絲認為體位該是女上男下,亞當則認為該當是男上女下,莉莉絲憤然拋下一句:「我們皆生自泥土,你我皆是平等。」便跑往紅海去。神命令三天使帶她回來,但她不願意,並在紅海與野獸交合,生出許多惡魔之子,極速屠殺大量亞當的子孫,而神則以同樣的速度及數量擊殺她的子孫。雙方在一連串角力後,莉莉絲最終屈服立約,不再傷害亞當的子孫,但她同時起誓,對男嬰出生後的八天內、女嬰的二十天內擁有主宰權力。
根據猶太傳統,男嬰出生後第八天便需進行割禮,進行割禮後便可免除莉莉絲作緒,每逢童嬰生病都歸究於她;自此她成為魔女、女巫或導致兒童患病的代名詞。
到底莉莉絲與夏娃誰才是盤古初開的第一個女人,我們無從爭論,但從文獻中,我們得見最早論述男女平等的言論,敍述一個女人為了反抗男人/父權而墮入魔道的故事。
莉莉絲於次文獻的存在顛覆了夏娃作為第一個女人的身份,同時以大家同為泥土所造的理由,顛覆男上女下的體位,提出男女平等的論述,承繼着《女性的創造:【夏娃篇】》,【莉莉絲篇】是一個挑戰,挑戰夏娃作為第一個女人的地位;也是一種釋述,釋述上帝為何費煞思量,用阿當的肋骨製造夏娃;更是一個顛覆,顛覆着父權及父子主軸。
莉莉絲叛變後,上帝重新為亞當造一個女人;這次不用泥土,而改用亞當的肋骨,取名夏娃。不同的材料,不禁讓人想像神的心思:骨肋為本,兩體緊扣,來自男人的一條肋骨,在第二任妻子身上加了這重枷鎖;枷鎖某程度上奏效——夏娃沒有如莉莉絲般反抗男人、顛覆體位……
但難道真的是女人天性使然,還是正典、正史總愛排除女人(排除不了便扣上妖魔化的帽子)?來自亞當的夏娃,終歸因好奇心而不聽神的話語(好奇心在嚴厲的中世紀期間是一種罪),誘使男人墮落。在廣為流傳的《聖經》中,夏娃便成為第一個女人,但也免卻不了成為罪的源頭,而「更壞」的莉莉絲只能在次文獻中的登場,充份發揮一個強勢女人的本能,但這份強勢不被允諾,終究成了殺嬰、邪惡的代名詞,堅決地排除於正典之外,彷如今天社會對女強人微妙的貶抑立場,總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由神開放人類的自由意志那一刻開始,便等同讓人類開創自身歷史;任亞當如何向神祈禱投訴,任神如何別出心裁,夏娃依舊會吞下蘋果,莉莉絲依舊會反對女下男上,憤然高呼:我們皆生自泥土,你我皆是平等。
Sources:
Alphabet of Ben Sira 78: Lilith, Jewish Women’ s Archive ; Lilith, Lady Flying in Darkness ; My Jewish Learning, The Legend of Lilith: Origins and History, ThoughtCo; Lilith, from the Medieval Period to Modern Feminist Texts, ThoughtCo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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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September 2018,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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