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心腸,惡魔的臉孔。」跨性別模特兒Gigi Hari與我們初次遇見時這樣形容自己。喜歡她溫柔正面的性格和冷漠不羈的臉孔,她的答案亦深深的震撼人心,因為她所帶來的不但是對性別多元的看法,更是對世界真正變得包容和尊重的渴望。
假若你認為自己在某個領域不被代表,
這並不意味著你不能在那裡和佔據那位置,
成為你自己的代表,並為此而努力。
…if you don’t see yourself represented in a certain field,
that doesn’t mean you cant be there and take up that space,
be your own representation and strive for that.
— Gigi H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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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Trans-Femme”,不是“Trans Women”
Gigi現年25歲,居於倫敦,來自曼徹斯特的郊區。從小就被賜予男性的身軀, 內心卻住著女性的靈魂,令她的童年一直在兩種性別之間拉扯、徘徊;她曾嘗試過進入男廁或男更衣室,卻感到無比不適。直至她在大學修讀時裝設計、進入了一個能接納她的環境時,這種掙扎才得以消停;她意識到這種表裏不一的性別並非錯誤,不懂表達自己才是。她拒絕將自己標籤為“Trans Women”,卻稱自己為“Trans-Femme”──她認為“Women”這個字眼過於單一,同時她又不相信世界只有「男」和「女」這二種性別,所以選擇以 “Femme”這個較為中性的字眼代替;世界繼續轉變,當她在將來更認識自己時,她不排除會以其他字眼代替“Femme”。她從不會將自己限制在一個小小的字眼之上。
二元跨性別女性這個自我標籤充滿限制性,
讓人感到被束縛。
Attaching myself to such a limiting label
as a binary trans women feels very restricting.
—Gigi Hari
要跨出「變性」這一步,實在需要極大的勇氣,那她身邊的人又抱著怎樣的態度看待她呢?Gigi很慶幸身邊的人──包括設計師和造型師等──都非常支持,但是當談及她的家人時,她卻輕描淡寫地帶過,說這「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難以用三言兩語梳理、交代清楚,之後她卻拋出一句令筆者反思良久的說話:「我們一群酷兒也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家和家庭。維繫家人所依靠的不是血緣關係而是你怎去定義,我相信我建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家庭。」在血緣關係凌駕一切的華人社會中,她這這句說話或許顯得叛逆、不孝,但這卻是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當一個家庭失去愛,只靠血緣關係維繫,那還算一個「家」嗎?
維繫家庭所依靠的不是血緣關係而是你怎去定義,
我相信我建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家庭
…Blood isn’t everything and family is what you make it,
and I like to think I have built my own little family.
—Gigi Hari
她對性別的掙扎雖然止於大學,但是對她而言,作為一名變性人,她一直都未能擺脫對外表的定義。面對大部分的變性人都會用盡方法令自己看起來更像一位女性,她卻未有迷失,反而退後一步思考一個變性人應有的外在條件。她一直認為作為一名變性人其實無需以外表融入女性群體,即使她看起來不男不女,但只要她滿意自己的外貌,那社會亦應該要接受她們,可是即使遠在英國這樣相對開放的國家亦還未能走出這一步。
Gigi眼看許多變性模特兒徹底的外在轉變的確令她們的生活更順暢,因為成為社會的模板總會令別人更容易接受,但是這樣的心態卻同樣會令自己不停陷於不同的整形手術中,以改變自己直至在外表上真正融入其他女性。為了避免成為這樣的人,她一直警惕自己不要被其他聲音影響,亦毋需為別人的刁難而介懷,因為即使她掛著不一樣的外表亦理應得到同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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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變性人,時裝界還須走前一步
Gigi首次以模特兒身分示人的舞台是英國設計師Matty Bovan的時裝秀。對於初次登台就遇上如此照顧她的設計師,她感到非常幸運。筆者本以為Gigi的目標當然是成為全球知名時裝品牌的代言人、走上他們的秀台,可是她的回答再次帶來驚喜:她認為投入工作與否從不受牌子的名氣而影響,擁有正面以及容易投入的拍攝過程反而更重要。她在2019倫敦時裝周秋冬系列從早到晚的試鏡、奔波勞碌的拍攝,倒成為了她最享受的事,因為她能從中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事業正在起步。
近年,時裝界不斷高舉「多元文化」的大旗,關於種族、關於身形、關於性別。那麼作為當事人的Gigi又是否認同時裝界真的如外界所見般開明呢?她表示工作時大都受到尊重,亦未遇過嚴重的歧視;大多時候她所使用的更衣室或所穿著的衣服都經特別安排,並會以她的意向為先,有時她甚至希望工作人員不必顧及她變性人的身分,可以任意安排服飾,與其他普通模特兒一般。她認同時裝界的確變得開放,去接納和包容不同的性別,但是她卻希望業界能再走前一步。她指出,大部分我們看見的變性模特兒都以非常完整的變性模樣示人,單看外表也不知道他們是變性人,然而她認為任何主流以外、不論男女的外表和身形都有各自的價值,可惜這些都未能在時裝界完全呈現、演繹。
任何主流以外、不論男女的外表和身形都有各自的價值,
可惜這些都未有在時裝界完全呈現、演繹。
…I think there’s a real quality in bodies and faces existing outside of the binary beauty standards that aren’t being fully represented or appreciated.
—Gigi H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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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仇恨,學會接受
對於自我、對於家庭、對於工作,Gigi都有自己一套的想法,絕不隨波逐流,對於世界亦同樣。當問及若能以自己能力改變世界的一樣東西時,哪是甚麼?她的回答是「仇恨」──一種經常伴隨我們、我們卻從未深究的情緒。她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停止憎恨,真正花時間去聆聽別人的故事、理解別人的立場,並將自己那單一的世界瓦解,學會接受在自己的世界以外出現、發生的事物;她認為當我們的意見規範了別人的權利時,那就不再是意見了。
我希望我們可以真正花時間去聆聽別人的故事、理解別人的立場,並準備好瓦解自己想像中的單一世界,學會接受在這以外出現和發生的事物。
I would love people to take the time to listen to each other’s stories and take time to understand each other’s perspective, be ready to dismantle our personal universe and accept things that exist outside of that.
—Gigi Hari
或許許多人和Gigi一般,夢想著有朝一日能以自己最真實的面貌站在眾人面前。對此,Gigi建議他們不要猶豫,不要等轉變的過程到達某個階段時才實踐目標;即使現時沒有任何可以代表你的人物出現在這個行業,不代表你不能成功,也不要被目前的景況嚇怕,試著以自身的力量爭取一席之地。最後她附上一個「生活小提示」:
以你獨有的步伐前進。這不是甚麼比賽,所以不要以別人的標準衡量你自己的成功;你所達成的每一個目標都是之前從未做過的,那真是太棒了!
Take everything at your own pace, its not a race, so don’t measure your success against others, every goal you achieve is something you have never done before, and that’s incredible!
—Gigi Hari
Currently on my way to take part in @officialgfw @mmu.fdt presentation this evening~ which has been a special moment for me to participate in each year it’s come around, being the course I graduated from it makes it that much more meaningful & special to work with the current graduates and celebrate the upcoming talent from the north. Come see me @ Truman brewery between 5.30 & 7.30 and take the views of the gorge garms 💖 *photo of me wearing current graduate @rowtheboatbitch @rowcreativestudio*
178 Likes, 7 Comments – ✨🌸A Y O – G I G I🌸✨ (@gigi.hari) on Instagram: “Currently on my way to take part in @officialgfw @mmu.fdt presentation this evening~ which has been…”
Original cover image courtesy of Gigi Hari
模特,不只一種模樣。同場加映
DESIGN: CONI.L/HOKK FABRICA
10 September 2019,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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