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藝術家Jessica So Ren Tang手中誕生的花蕊女人

美藉華裔藝術家Jessica So Ren Tang的作品可以瞬間抓住人的眼睛：這些女子形態各異，皮膚均被各式鮮艷的工筆式花朵圖案覆蓋，儼如佈滿全身的紋身。受日本藝術家池永康晟（Ikenaga Yasunari）筆下那些身穿碎花衣服的女性形象啟蒙，Jessica嘗試用傳統的刺繡工藝，讓花朵直接在皮膚上綻放。

線條讓「肌膚」有了紋理的質感，令布上的女子們變得栩栩如生。為何會想到將花朵刺繡和女性身體結合在一起？Jessica稱這個充滿創意的念頭和自己作為華裔藝術家的身分，以及在東西方融合環境中成長的背景密不可分。來跟隨Hf一起看看自Jessica手中誕生的「花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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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繡有一種繪畫所沒有的觸感」

大學四年級，Jessica在一次做功課期間首次接觸到刺繡。那時，她意識到比起繪畫和雕塑，自己對刺繡更感興趣，自此刺繡便成為了她最喜愛的創作手法：「我非常喜歡布料和線的延展性和柔軟性，另外刺繡可以直接穿在身上，通過身體去展示。」如今Jessica從中還找到另外一種樂趣──捕捉觀眾發現她的作品原來是刺繡時，臉上驚訝的表情。

在作品《女孩》（Girl）系列中，女生們展示著自己最為私密的狀態；那些猶如國畫工筆畫中的牡丹和玫瑰刺繡遍佈全身，與肌膚融為一體，如同最特別的紋身，又似是每個女生都擁有不同的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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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夾在兩種文化之間」

亞洲女性是Jessica創作中的主要形象。談起靈感的來源，Jessica說她會留意和收集在各種媒介如廣告中出現的、與亞洲女性相關的圖片或短片，觀察她們的動作形態和姿勢，再決定繪製在「皮膚」上的圖案。

作為一名從小在三藩市長大的亞裔美國人，Jessica在成長的過程中常常有「被夾在兩種文化之間」的感覺──有時在外國人眼中她像個亞洲人多於美國人，反之亦然。這種身分上的游離與衝突為Jessica帶來創作的靈感，在她的作品中，許多女性並沒有精確的五官特徵，她們僅變成了相似的、帶有亞洲色彩的「符號」。Jessica希望以此回應至今西方世界仍然殘留著、對於亞洲人或亞裔的刻板印象。

在創作初期，中國傳統的玫瑰刺繡圖案是她最常用的元素之一，不僅因為樣式典雅漂亮，更因為這圖紋讓Jessica想起自己的童年時期：小時候，家中許多日用品都覆蓋著這個圖案，因此這圖案可說是她身上那種東方色彩的文化底蘊。Jessica不斷努力，繼續從亞洲文化中汲取與吸收，並嘗試融入更多西方文化主題，甚至希望創作出帶有超現實主義風格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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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感性，但又錯綜複雜」

除了用作品回應文化差異中的刻板印象，Jessica亦以作品回應性別議題。在她另一幅具有諷刺意味的作品Playboy中，Jessica將自己創作的花蕊女性置於模仿男性成人雜誌《花花公子》（Playboy）封面的畫中，而女性的身體與動作隨即被賦予了「男性玩物」（“entertainment for men”）的暗喻，成為了被觀賞的「物件」；女性抹去的五官，則是對「女性被物化」現象的諷刺與反抗。

如果要用三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創作，Jessica會以「感性」、「精緻」和「錯綜複雜」來形容。除了透過作品說出自己想說的話，Jessica還將自己的柔情藏在一針一線之中，例如在作品And as she cried, her tears turned into pearls中，珠片成為了人魚的尾巴，而珍珠則成為了她的眼淚，畫作哀傷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