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男女之間存在純友誼嗎?很多人都會有過這樣的迷思。十九世紀美國流行創作微型畫,將自己的樣子放在項鍊吊墜中,再送給家人或情侶,讓對方隨時都可以看到所愛的人。1981年,十九世紀美國政治家Daniel Webster的後人在祖先遺物中找到一幅只有67 x 8厘米的微型畫,上面所畫的是一對白皙的乳房。
筆觸細膩,像真度極高的胸脯如雪一般潔白,被層層神秘白紗圍繞,乳暈是淺淺的粉紅色,乳頭堅挺,右胸上方出現一顆痣,似乎是能夠辨認出胸脯主人的身份的唯一記號。究竟胸脯的主人是誰?她與Daniel Webster又有甚麼關係?原來,胸脯屬於美國畫家Sarah Goodridge,她是Daniel Webster的紅顏知己,歷史一直都認為二人是單純的友誼關係,直到1828年的這幅畫Beauty Revealed的出現。
讓我們先認識一下男女主角:Sarah Goodridge是十九世紀一位出生自家境清貧、無師自通的畫家,專門創作微型畫作,遇上Daniel Webster時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單身女子;Daniel Webster則比她年長六年,是一名已婚的政壇新秀,因藝術結緣成為好朋友。Daniel Webster是Sarah Goodridge的繆斯,多次成為她筆下的對象。
在十九世紀初的美國上流社會,男女之間的純友誼十分普遍,這些關係通常出於對對方才華的欣賞,男方往往會用自己的社會人脈為女方的事業提供一點協助,純友誼的男女關係亦在當時父權社會中流露出罕有的兩性平等。1828年,Sarah Goodridge在 Daniel Webster太太死後將Beauty Revealed贈送給他,當時二人已經事業有成,經濟獨立的Sarah Goodridge不但能夠繼續保持單身照顧自己,更有能力照顧家人,甚至借錢給Daniel Webster。Sarah Goodridge此舉明顯是以畫傳情之舉,然而二人並沒有發展浪漫關係,Daniel Webster後來再娶,Sarah Goodridge繼續專注事業,二人之後二十年都是靠寫信維持友誼。
據藝評Cassandra Good分析,Beauty Revealed不單示範了藝術上的創新(Sarah Goodridge以先從沒有人試過以胸脯作微型畫的題材),它某程度還是流露出女性創作者對自己身體絕對的掌控(Sarah Goodridge刻意隱藏身份,只露出胸脯)。Cassandra指,在當時社會來說,假如 Sarah Goodridge選擇結婚,她就要因為照顧家庭而放棄藝術事業。
或許,畫家與繆斯在畫室中的朝夕相對讓Sarah Goodridge與Daniel Webster產生了某種情愫,或曖昧,或仰望,或欣賞,或有愛。然而,有些關係還是維持在「友達以上戀人未滿」最好,十九世紀的這名女子選擇了胸脯傳情,然後各走各路。她知道,當Daniel Webster想念遠方的紅顏知己時,他只需要緊握胸前的吊墜,便能回到那處連妻子也觸不到的地方去。
Beauty Revealed 是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館藏。
Reference: Wikipedia & Notches
Cover: Beauty Revealed (1928), a self-portrait by Sarah Goodridge, Photo via Wikimedia
18 April 2017,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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