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記：Anti-homeless的城市陷阱

「世界的變化，讓每個人都成了遊牧民族」– 陳綺貞

每個城市都有飄泊者。你也許在夜闌人靜的時候跟幾位擦身而過，但你對他們的遭遇總是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們無家可歸。四處流徙是他們的寫照，並不是他們的罪狀。

現代都市，三尖八角

想躺在長椅上乘涼小睡，享受樹蔭縫下的陽光 — 忽然，背脊一下子撞到鐵一般的硬物，原來是扶手。按照「物盡其用」的原則，這些扶手只允許使用者倦縮於小空間內，一人一格，如正宗的「排排坐」。這些 ‘Anti-homeless benches’ 層出不窮，紛紛打着善用資源、美化公共空間的旗號，用各種材質﹝例如「冬涼夏暖」的不銹鋼﹞製作千奇百趣的長椅，並加上林林總總的扶手…..看似「好心」，實際「做壞事」，杜絕露宿者卧寢。世界各地如美國洛杉機、日本東京，甚至香港，‘Anti-homeless benches’ 隨處可見，惟有多少人真正在意？

東京上野公園裝有扶手的椅，不准使用者躺下
Photo by Robert Rosenberger, via thealantic.com

荷蘭鹿特丹的地下鐵都有這種用冰冷的金屬做成的長椅
Photo via unpleasant.pravi.me

Photo via nudges.wordpress

Photo © 2012 Chris Grossman

瑞士的巴士站，不規則的木板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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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的鉚釘是型格，可是密放到街上就有如「酷刑場」般恐怖，寒意直湧心頭。這些鉚釘主要分佈在較空曠的地方，不外乎大廈外的有蓋範圍，目的當然是禁制露宿者匿藏和留宿。儘管看不見密密麻麻的鐵釘，一些 ‘Bum–free’ 建築仍如「城市陷阱」般靜悄悄埋伏，趁夜間視野不清之時伏擊流漣的人，包括拉客的妓女、使用滑板的人等。它們躲在行人路、店外、斜坡梯旁，即是白天，行人一不留神就會跘倒。

位於倫敦的一幢公寓，門外安裝了鐵釘提防露宿者
Photo by Andrew Horton, via telegraph.co.uk

廣州一座天橋底下的鐵釘
Photo via Imgur/ Reddit

自由的束縳

你未嚐過露宿街頭的滋味，所以2013年油麻地天橋底逼遷，你理直氣壯袖手旁觀；你不是銅鑼灣「打工仔」，不會在時代廣場的空地休息，所以九龍倉集團吞併公共廣場，你隔岸觀火冷眼相待 。既然同屬「公共空間」，為何不能共同商議、自由享用？在這「自由都市」中，午夜散步構成「遊蕩罪」，公園成為圍欄滿佈的「圍城」，露宿者連人都不如 — 強者愈強，弱者愈弱。是的，總有一日，我們也會被心靈的靜謐和城市的空虛所吞沒，失去容身之處，成為遊牧民族。

Cover photo via isabellerolin.com

TEXT: SYB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