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香港理工大學紡織及服裝學系(ITC)主辦的畢業時裝秀,在上週終於圓滿結束。20位擠身決賽的畢業生,以120套讓人驚嘆的作品,展示出他們眼中的「香港時尚」。一連四天的Fashion Graduates專題,Hf與這四位新晉設計師進行了一場對話。
靈感,乃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對做設計的人而言,這種啟發能把整個系列支撐起來。挑得好,發揮機會又多,固然是好事。萬一理解不夠精闢,處理不夠高明,隨時會毀於一旦。Jaz Cheung,本屆Win Hanverky Inspiration Award的得獎者,也是一位「無怪不歡」的女生。愛文學,愛鬼怪,愛科幻的她,因一本奇珍異獸的圖鑑,最終在天橋上築出一個「荒謬劇院」。
Absurd Theatre refers to the “humanly impossible” rather than “logically impossible”.
荒謬劇院,指一種「人力上的不可能」,而非「邏輯上不可能」。
你相信世上有鬼神的存在?信者,覺得是無處不在;不信者,卻視之為胡言亂語。在Absurd Theatre裡,她試圖探索這些「荒謬」的不明之物,並把中國志怪古藉《山海經》結合科幻外星元素,設計出充滿解構主義美的怪誕時尚。(編按:有中國奇書之稱的《山海經》,由作者到創作年份,內容性質到篇目,至今也眾說紛紜。但可以肯定的是,裡面記載著許多神話故事,更配有大量的奇珍異獸插圖。著名的《聊齋誌異》及日本傳說裡的鬼怪,據說部分也從這本古藉裡演變出來。)
不易處理的獨特物料,充滿未來感的顛覆剪裁,居然是從《山海經》所啟發!有點驚訝的我,急著追問背後的構思過程。一向「愛怪」的Jaz,很早便知這本奇書的存在,於是特意去翻查圖鑑,更親自寫下許多奇形怪狀的「異獸成員」:
「再往西六十里是太華山,此山中有一種蛇,名叫肥遺。這種蛇居然有六個足,還有四個尾翼。這是蛇嗎?絕對不是,肥遺是一種『金屬蛇』,它是外星人的核彈……」
「天下間有肛門長在尾巴上的動物嗎?如果把汽車、摩托車的排氣管視為尾巴,那肛門不就長在尾巴上嗎?所以說這種「羆」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動物,而是外星人的機械。」
這班外星異獸,被Jaz送進了自製的「解構機器」後,一場荒謬的劇院也正式上演。
無聊地複製貼上,絕非是Jaz的設計作風。這次,她決定在剪裁上大玩特玩,把《山海經》的妖魔鬼怪「時裝化」起來。如以貫胸人的形象為靈感:「其為人匈有竅」(那裡的人胸部長著眼晴)。因此,Jaz把許多假眼晴貼在服裝的胸部位置;把袖子與褲管連接,模仿那些長手異獸的形態;圖紋以中國的龍混合外星人的頭,再加上「怪力亂神」的字樣,隱隱道出系列的主題。
自認是非主流的Jaz,也算是個我行我素的女生。熱愛fusion的她,總愛從中西文化裡尋找新方向。有人認為,把不同的歷史文化注入服飾,只是一招高級抄襲:「當你不『利用』這個文化時,將來就沒人知道它曾存在過。」兩種靈感的互相碰撞,蘊含著己的想法意見,再投射於服飾之上。這種改良變革,難道也算是「抄」嗎?
若然你是利益行先,大可設計一個print印在白tee之上,或者已輕易看到收益。但當一個保守的設計師,Jaz寧願人生冒險一點,瘋癲一點。
「我們跟外國設計師的分別,在於別人敢,但我們不敢。」
後記:記得當日跟Jaz的訪問時間,只有短短的15分鐘,但她卻出奇地氣定神閒。最深刻是當問及香港做設計難在哪時,她回了四個字:「要聽話吧」。在這拘謹的小城市裡,究竟是我們沒有反叛的資格,還是大家不夠勇敢而已?
Photos courtesy of Jaz Che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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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KK fab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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