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yle Capsule：誇張、頹廢和自我放縱──用服裝反叛的Incroyables和Merveilleuses
十八世紀中後期的法國經歷了一場巨變；在政權不斷交替之下，無論是個人生活還是社會結構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那個動蕩的時期，所有人都變成了時代洪流裏的一粒流沙，被摻雜著推向命運的終點，無法反抗。
1974年，法國爆發熱月革命（The Thermidor reaction）。隨著當時統治國家的政治家羅伯斯比爾（Maximilien de Robespierre）被處決，暴力的雅各賓專政（la Terreur，即恐怖統治）結束，法國進入了督政府時期（Directoire exécutif）。在隨後1795年至1799年這短暫的五年中，一股具有鮮明特色的著裝潮流突然在法國興起；在時代的巨浪下，這股潮流猶如短暫熾烈的煙花，不顧一切地釋放所有。
The Incroyables 和The Merveilleuses──身著奇裝異服的年輕人
‘Incroyables’在法語中有「難以置信」之意，而‘Merveilleuses’則可解釋為「奇妙的女人」；The Incroyables 和The Merveilleuses這兩個詞語的組合指代當時出入於巴黎數百場舞會的年輕男女，的確是再合適不過。人們逃過了不知何時會被送上處決臺的陰霾日子，如從窒息的房間中釋放出來一般，開始了一場尋歡作樂的盛大狂歡。
「誇張」、「頹廢」和「自我放縱」，都成為了當時時尚潮流的代名詞。那些被稱為「Incroyables」、說話腔調矯揉做作、衣著打扮奇特的年輕男子們為了將自己與舊時代的貴族相區分，並期望透過服裝表達對新社會的嚮往，於是在服裝上進行了大量的改變：他們頭上戴著巨大的三角禮帽，手持手杖；上身穿著有大翻領的外套，下身則穿著緊身的褲子。他們耳朵上掛著大耳環，喜歡將劉海與鬢角往前梳，模仿犯人的髮型；那層層包裹著脖子的花式頸巾更是這股時尚最重要的標誌。
這些年輕男子說話含糊不清，時而佝僂駝背；比起時尚潮流，這樣奇異的著裝和頹廢的行事風格更像是一種對社會的反叛。他們蔑視規則和傳統，將對社會的不滿和對政權的挑釁隱藏在自己誇張奢侈的外表下。他們出入、行走在城市的每個角落，每天都看似有著數不清的宴會纏身，然而他們卻不過是時代動蕩下的邊緣人──年輕人無力改變大時代下社會與國家的命運，只能將身體作為表達的信號，在夜夜笙歌中沉淪，感歎自身命運的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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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veilleuses──女性身體的解放
或許是帶有「釋放」的目的和意味，當時的‘Merveilleuses’從古希臘和羅馬的服飾中尋求靈感。這些年輕女子喜愛身著華麗的長裙，卻捨棄了傳統厚重的布料，改用淺色、甚至透明的亞麻布和薄紗；裙子採用低胸的設計，讓女子可以享受將身體和肌膚裸露於空氣之中的快感。這樣輕飄飄的服裝風格亦被稱為「編織的空氣」（‘woven air’）。
她們大多剪了一頭與羅馬半身像相似的短捲髮，頭戴由花朵或羽毛裝飾而成的奢華禮帽，手拎一個裝著手帕的網格狀小巧袋子，還喜歡用靚麗的絲巾和珠寶裝飾全身；她們脖子上經常出現的紅綢帶，則寓意著曾有可能遭遇的斬首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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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巴黎湧現了許多身著華麗、出入各種場合的‘Merveilleuses’小姐：當時的貴族夫人Thérésa Tallien就是這種希臘復興式女裝的創辦人之一，她用士多啤梨汁沐浴，不穿內衣，僅套一件沒有袖子的白色絲綢連衣裙到巴黎歌劇院（The Paris Opera）觀看演出。社交名媛Juliette Récamier則創辦多個沙龍，結識了歐洲各界的知識分子和藝術家；此外還有作為外交官之女、出身顯赫的Henriette de Verninac以及法國軍事家拿破崙（Napoléon Bonaparte）的第一任妻子Empress Joséphine等。
在那個嚴肅壓抑的社會氛圍裏，「裸露」仿佛成為了抗議和宣洩的出口──無論是大膽地展露自己的身體，或是隨著本性歡愉縱樂。這種潮流隨著拿破崙上台執政后，逐漸減少，最後消失。當時，這些通過身著誇張服飾去反映當時社會面貌和自身宣言的青年男女們，可能未曾會想到，這種風格會啟迪百年後的時尚設計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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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的啟迪
雖然英國設計John Galliano至今仍因為其出格的行為和言論而極具爭議，但我們卻無法否認他過人的設計天分。他在英國中央聖馬丁藝術設計學院（Central Saint Martins College of Art and Design）舉辦的畢業秀一經亮相，便令所有人都為之驚艷。
John Galliano從The Incroyables 和The Merveilleuses中獲得靈感，也將自己的反叛精神體現在設計中：層疊的上衣設計、高過腰部的長褲、長筒靴和羅馬式涼鞋以及誇張的大衣和領結……這些潛藏在時髦、現代設計裏的復古元素，都隱約能瞥見那個時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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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IGN: CHRISTY/ HOKK FABRICA
19 January 2019,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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