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中美麗得無與倫比的Malena(Monica Bellucci飾)即使是隨便在街上走走,已經足以惹來男士們的目光、女性們的憎恨。意大利南部小鎮保守、陳腐的性觀念,令Malena無法與社區連結,因為這份與生俱來的美麗,人們只把目光放於她的外表,丈夫遠去非洲參戰,只剩她一個孤獨而堅強地生存。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背景下,她連找工作養活自己也有困難,外表出眾反而成為生存的障礙 。


她在男性凝視的觀念和「聖女或妖女」的分類下,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順從男性對她的性幻想,成為所謂的「性開放」美女;另一個選擇是將自己包起來,不施脂粉,當一個守紀律、掩飾自己美麗的「修女」,才能討好其中一方。美麗,對於Malena,是一種詛咒,也是惹來欺凌、災難和排斥的源頭。
黑與白,重複的布料

意大利向同盟國選戰的1940年,同一時間,青年們看到路過的Malena身上的白色貼身裙,隱約透出的絲襪帶,她孤獨一人進城所受的注目彷彿比起意大利參戰這件事更為重要。

黑白印花的套裝,重複使用同一種布料,可見Malena並非能夠負擔戴花的富裕人士,也顯出她生活的拮据,加上遠赴戰場的丈夫不在身邊,小鎮的男女分別對她虎視眈眈和妒忌,不難想像她為何從頭到尾都是孤身一人地走在街頭。
黑色,是寡婦的顏色

聽聞丈夫在戰場上的死訊後,一直守候著他的Malena穿上全黑套裝,戴上頭紗,蓋住自己飄逸的黑色長髮。寡婦穿上黑色,表示哀悼、傷痛,同時黑色也是用來隱藏自己色彩繽紛的衣著,以示忠貞。可是,Malena的寡婦服裝,卻引來更多的遐想,原因是她丈夫逝世的消息,代表著美麗的她已經重回單身,在男性凝視下,變成「可能的獵物」;對於鎮上的妻子們,則成為美麗又危險的威脅。 因為長相,即使身為寡婦,也更容易成為沾上污名的「妖女」。喪夫後,她曾經與一名軍官有感情瓜葛,可是卻因此被送上小鎮法庭,公開指責她「不守婦道」。結果,新愛人被送走,她也持續遭居民欺凌。
在男性凝視與女性妒忌之間,做回自己

她的服裝不只黑白,喪夫後,她還是會穿上花卉圖案的連身裙,孤高地走在街上。高跟鞋是她不變的選擇,腳跟連續踏地的撞擊聲,是她來臨的信號。這時她獨具自信,毫不在意鎮上男女對她的目光,活在自己的空間中,偶爾在家中播著唱碟,一個人起舞,緬懷自己的丈夫。
紅色短髮與服從

在生活困苦和外表的難題下,Malena還是屈服於當一個「性感尤物」,順從諸位期望,當了德國駐小鎮軍官的性工作者。她下決心將長髮剪去,染成男性凝視下「最性感」的紅髮,低胸的黑色裙裝、黑色透視絲襪和一抹紅唇,惹來的除了是女性居民的謾罵,還有無數急著獻殷勤的男士們,Malena拿出一根香煙,四周便有無數個供她點火的打火機。此刻,她意識到自己外表帶來的力量和利益,但她也深明自己從來不甘如此,眼角泛起淚光,她成為一個屈從期望的女子。

可是性工作帶來的生活改善並不長久,1943年同盟國解放西西里,小鎮上的女性們第一個圍剿的對象,就是Malena,她們將Malena的頭髮剪光、撕破她的衣服,當眾暴力對待這位美麗的眼中釘,Malena因此離開小鎮。
欺凌過後的遮掩

重回小鎮,Malena穿上了泥土一樣的顏色,黑色的短髮沒有取悅到任何男性,而鎮上的女性們則說「她多了皺紋」、「她胖了」,她不再是危險的威脅了,也終於被收歸為普通的「良家婦女」了。一群曾經欺凌她的婦女,虛情假意地跟她說「早安」,還送她衣服。美麗本無罪,小鎮的陳舊性別定型、偏見、男性對她的物化才是真正的罪過,甚至比起規模龐大的戰爭,小人物對於Malena的長期隔離、壓迫和欺壓可能來得更加暴力。
飾演Malena的Monica Belluci素來被稱為世上最美的女人之一。風華絕代、美麗絕倫也好, 被外表蒙蔽雙眼的人們可以由衷讚嘆,也可以做出如Malena所體驗的欺凌行為。事實上,意大利南部的陳舊性別觀念和性觀念,正是讓Malena不幸的原因 。

Monica Bellucci在50歲的時候出演007系列,被稱為「最老的邦女郎」,她對於美麗外表,有著這樣的感言:「當妳長得美麗,然後表現強硬,人們會說你勇敢,但不會覺得你好;我現在年紀老去,人們開始說我做得好。(‘When you are beautiful and you do something that is very strong, people say you are courageous, but they don’t say you are good, now I am older, they say, “You are good.”’)」 這句說話,也帶出了美麗女子所面對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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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pril 2018,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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