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贊郁2016年電影作品《下女誘罪》設定於1930年代,日本殖民韓國的時期,黑暗華麗的服裝設計,將金敏喜飾演的和泉秀子,打造成一個冰冷優雅的女性。
在電影中,我們看到她身上出現綠色、紫色、黑色、白色和粉紅色的服裝,而作為主線的單品──手套,也是美不勝收。1930年代西方、日本、韓國文化交匯而成的電影服裝,不乏和服,還有西式晚裝、高腰裙的鈕扣、蕾絲和帽子細節。
手套,包裹冰冷的雙手
除了一開首「小姐」衣櫃中無數雙的鞋子之外,她還有一個衣櫃裝滿了各式設計的手套,由蕾絲透視的到深色皮革的都有。
秀子戴上手套,除了因為她從小被訓練成一個性冷感的女孩、以便朗讀色情小說給男性聽,令到雙手長期冰冷之外,手套也可以視為電影中低調的微劇情。當她在電影中壓抑自己,或是在偽裝的時候,便會戴著手套。
偽裝的時候有哪些呢?當她為一群男性朗讀色情小說的時候、跟南淑姬初見面的時候、在伯爵面前繪畫的時候,還有在淑姬面前壓抑自己情慾的時候。
結尾和淑姬一起演的戲中戲,也帶著皮革手套。在瘋人院與淑姬串通,演完戲就把手套戴上,再轉身跟伯爵說自己餓了。
對於伯爵並無愛意,也計劃欺騙他,因此不論二人結婚和嘗試勾引他的時候,手套也告訴觀眾,這只是秀子在演戲。
那麼,脫下手套的時候,秀子在做什麼?就是躺下來被淑姬按摩的時候、試探對方的愛意的時候,當然,還有她倆首次做愛、確認心意的時候。
蕾絲,身分的象徵
1930年代與1920年代的flapper風格告別,浪漫又女性化的蕾絲及地長裙,是奢華和上層階級的象徵,非機器生產的蕾絲花邊有著良好的觸感,與秀子作為富有千金的身分一樣尊貴。不過蕾絲長裙在秀子身上搖曳,並不是溫柔的女性美,而是扭曲的陰暗,以及對於生命絕望、對死亡嚮往的感覺。
突顯腰線的高腰裙
秀子的軍綠色和深紫色高腰裙,分別配上白色和鮮紫色的上衣,前者與庭院融為一體,後者則呼應角色的陰暗。值得一提的是,雙排扣的高腰窄裙,是三十年代流行的款色。
和服,失去自主的象徵
在日治時期的朝鮮半島,懂得說日文、穿和服才是「上層階級」的象徵。日本文化在電影中,固然是領土的侵略者,同時,在秀子身上,也是性侵略的象徵。穿起和服的時候,就是閱讀《金瓶梅》予紳士們聽、失去自己情慾自主的時候,以日本和服作為殖民、失去身分的暗喻,應用在秀子身上,便體現出她所受的扭曲壓迫。
鈕扣的細節,鏡頭的特寫
秀子的長裙背後,總是有一排長長的鈕扣。除了有名的「沐浴磨牙」一幕,鏡頭特寫秀子嘴唇,加上細緻的收音,令觀眾情慾高漲得連口水也不敢嚥下之外,秀子的鈕扣被淑姬解開的特寫,同樣暗示了二人的對彼此的慾望。解開鈕扣後,裙子低下,還有一件束胸內衣,同樣地,在她們手中都解開了,猶如二人合力逃離男性的控制,自由相愛。
由女裝,變成男裝
秀子首次接觸外面的世界,便是與淑姬和伯爵逃離屋子的時候。那時,她還是一個脆弱的千金小姐,一切計劃依然未實踐。在船上,她一襲深藍色的斗篷、紫色的大禮帽,讓她在充滿士兵、平淡顏色中突圍而出。
結尾,秀子與淑姬拋下過去,登上船並邁向自由的時候,秀子已經換了一個男兒身分,穿上西裝、貼上假鬍子,以假護照偽裝成一對夫婦。
這時,她已經不分性別和身分,與淑姬相愛,女裝變成男裝,是有力的視覺敘述。秀子不忘為淑姬綁好鞋帶,這雙鞋子,便是當初秀子送她的。秀子為她送上一對能走路的鞋子,淑姬為秀子送上了義無反顧的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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