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llic Art：艺术中的「真男人」──够大就是完美吗？

Tom Ford早前推出了售价790美金（相等於6130港元）的阳具项链，吊饰分大中小三种尺寸，金银两种颜色，外形酷似十字架，甚有取笑宗教的意味。正如Tom Ford所料，具话题性的阳具吊饰引起了宗教团体不满，不过更加重要的是它亦引来外国传媒广泛报道。

Tom Ford Penis Pendant Necklace
Photo via Telegraph UK

人们对於阳具吊饰是否艺术依然众说纷纭，有人称Tom Ford「低俗」，亦有人赞赏他的创意，最令笔者感到有趣的地方并不是Tom Ford 的取材，而是人们对阳具的演绎原来自古以来都是十分相似──越大越威风，越小则越无能。其实展示阳具这些把戏早已在古罗马时用过，在古罗马城市庞贝遗址曾经发现这样的壁画：

希腊神话里的生殖之神Priapus
Photo via Wikipedia

画中人物是希腊神话里的生殖之神Priapus（普里阿普斯），他是一切家畜丶园艺丶果树丶蜜蜂的保护神，是当时从事农业的人所供奉的，因此画家常以夸大的Phallus（菲勒斯，指勃起的男性生殖器）来描绘他，象徵生养众多。Phallus这个象徵在历史上广泛被使用，当代艺术家亦不例外，常以phallus代表男性能力与雄风：

Title and creator unknown
Photo via aompaintings.blogspot.hk

Flying Magic Phallus, Creator Unknown, watercolour, 4 x 4 inches and framed
长翅膀的阳具源自古罗马，称为Fascinus，用作驱邪。
Photo via jetarts.wordpress.com

Titles and creator unknown
Photo via Blog of Man Worship Tumblr

有没有发现，无论是日本镰仓祭生育节大型游行中的阳具雕塑，抑或是佛教国家不丹房子上的壁画，男人的私处总是亦辉煌的形象示人，每一刻都是壮大挺拔，每一刻都在展示雄风，仿佛这就是「真」男人，是男性「应有」或「应该呈现」的风范。

日本镰仓祭生育节
Photo via huzhifeng.com

阳具艺术在看似保守的佛教国家不丹十分常见，不难在房子墙壁或是屋顶发现它的踪影，仔细到连毛发也画了出来。
Photo via Bhutan-360.com

奥斯曼艺术以反面手法呈现甚麽才是「真男人」：妇人向审判官投诉丈夫床上力有不逮。
Photo via Wikipedia

确实，一般人（尤其男性自己）会视阳具「挺拔有力」的演绎为「理想」，威风凛凛的男性就是「正常」，以男性主导丶爱吹捧自己的吸引力（通常来自性能力）的Hip Hop音乐上加以深化和宣扬了这个思想：

You might had some, but you never had none like this/
Just wait ’til you see my dick

— ‘Wait (The Whisper Song)’, Ying Yang Twins

I pray my dick get big as the Eiffel Tower/
So I can f*** the world for 72 hours

— ‘Backseat Freestyle’, Kendrick Lamar

难度三千多年来，「完美」的男性就是「够大」吗？非也。古希腊人眼中的「真男人」来自他的智慧和品格，而且体型往往较细小：

正在投掷雷电的宙斯（超过2450年历史）

公元前200的古希腊运动员，阳具比例正常
Photos via penissizes.org

没有刻意夸大，古希腊艺术家对私处的描绘可是少有的「真实」，事关古希腊人认为一个未有经过割礼丶细小的阳具是贵族和高尚身份的代表，跟「野蛮人」有别。在古希腊艺术中，小阳具代表人类男性中智慧的一面，而戏剧上的丑角通常会以过大的阳具示人，因为他们认为这样的形象较贴近动物。爱仿效古希腊艺术的文艺复兴画家，亦时不时会淡化画作中阳具的角色，以免喧宾夺主，埋没了画作原本要表达的信息。

Commedia dell’arte 意大利戏剧以长矛象徵阳具
Photo via natalieharrower.com

The Creation of Adam, Sistine Chapel ceiling, Michelangelo
文艺复兴艺术家米高安哲罗并没有刻意夸大阿当的私处。
Photo via prlog.org

由此可见，理想的阳具会随不同时期和文化而变得不同。今天，一般人认为理想中的阳具应该够大够挺，但现在看来，至少 Tom Ford 对阳具的描绘较有包容性，没有忽略较细小的男士。

最後，看看这一幅主题是「Impotence」（无能）的现代作品，照片中男性无力感的抽象表达有力而真实。真男人，真的时刻都要「够大」吗？男性显露柔情丶软弱的一面就不是真男人吗？相比起那些刻意凸显威风的演绎，以下这些不怕承认男性软弱的一面的作品反而更加真诚。其实威风不威风也好，刚强软弱也好，都是一种人类经验（human experience），都值得以艺术方式记录下来。

俄罗斯安东尼娜摄影
Photo via Brittneyyabs Tumblr

奥地利画家Egon Schiele 自画像，右手与私处形成强力对比，或许表达了画家的自我怀疑。

Cover photo via Wikipedia

TEXT: FLORI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