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bushkas：她們，是不怕輻射的切爾諾貝爾老奶奶。

五年前日本311地震之後，福島核電廠所發生的輻射洩漏事故一度令人人心惶惶，坊間湧現很多應對輻射的方法，包括停食日本魚生、購入防輻射孕婦裝和「解藥」碘片等等。如果當時人們慌張的樣子給切爾諾貝爾的老奶奶看見，她們肯定會笑我們大驚小怪。因為，她們經歷了史上最嚴重核災後，不但沒有絲毫恐懼，反而留守家園，繼續過她們喜歡的生活！今次，讓我們認識切爾諾貝爾老奶奶們的故事。

The Chernobyl Disaster

1986年，在白俄羅斯邊境附近，位於烏克蘭北部的切爾諾貝爾核電廠發生嚴重核電事故，爆炸造成大規模核污染，受到輻射感染的居民引發多種疾病、癌症和死亡。事故後，核電廠周邊30公里範圍以外被封鎖（稱為Chernobyl Exclusion Zone），超過33萬居民被迫撤離，除了她們──切爾諾貝爾的老奶奶。

Why should I be afraid of radiation? It does not bite!

—Matrena Olifer, 72

When I see police, I hide in the bushes. Nobody will stop me.

— Nadejda Gorbachenko, 80

A pigeon flies close to his nest. I would never leave my home.

— Maria Vitosh, 86

Photos by Rena Effendi/ Insitute

The Babushkas of Chernobyl

大約1,200名切爾諾貝爾居民因為熱愛家園的緣故，事後冒險回到老家，當中一百多名固執人士直到今天依然健在，超過八成都是七、八十歲被稱為「Babushkas」的年老女性。Babushkas是俄語中婆婆的意思。

留守在切爾諾貝爾禁區的老奶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三十多年以來所吃和喝的，乃出自受輻射感染的泥土和水源。她們身體已經吸收了大量的輻射，但她們依然活著，每天喝酒、耕種，跟其他老奶奶「吹水」。

Hanna Valentyna與姊妹
Photo by Yuli Solsken

I won’t go anywhere, even at gunpoint.

— Hanna Valentyna

你可能會問，究竟為甚麼這些老奶奶竟然冒險繼續在切爾諾貝爾禁區生活？由女導演Holly Morris所執導的得獎紀錄片《The Babushkas of Chernobyl》，探索了箇中原因。根據Morris，這些女性對自小成長的家園和社群有深厚的感情，親手打理的花園和家更是她們最重要的東西。很多女性都不理丈夫臨死前叮囑，回到禁區居住。

《The Babushkas of Chernobyl 》預告
預告片中可見，老奶奶雖然年老，但依然不失魄力和幽默。

Horrors of History

究竟是何來的膽量，竟然可以令老奶奶們不理輻射威脅，堅守家園？原來，這些女性都經歷過比輻射更可怕的歷史。三十年代蘇聯極權領袖史太林對烏克蘭實行「大饑荒」（Holodomor），利用饑荒種族清洗，殺死750萬烏克蘭人。四十年代，烏克蘭被納粹德軍佔領。有了這些歷史背景，不難理解從大饑荒和納粹德軍死裡逃生的老奶奶，為甚麼不怕輻射。

Radiation doesn’t scare me. Starvation does.

— Hanna Valentyna

I’m not afraid of anything anymore. It’s difficult to be old, but I still want to live.

— Galina Konyushok, 71

Maria Shovkuta

Life in the Exclusion Zone

在受輻射感染的地區生活，可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健康方面，在切爾諾貝爾生活會增加未來患癌風險，而有些留守居民患上因中輻射毒引致的甲狀腺癌。社交方面， 她們鄰居不多，有些更可能是全村中唯一的居民，她們容易感到孤獨。人生安全方面，她們面對野生動物襲擊的風險，一旦受襲將孤立無援。

生於斯長於斯，縱使老奶奶們清楚知道留守切爾諾貝爾的風險，她們還是主動選擇在能夠令自己快樂的地方終老。兒時被暴政奪去食物，奪去親人，奪走快樂，切爾諾貝爾的老奶奶們再也不能讓核災奪去她們深愛的家園。而直到今天，老奶奶們在這片被政府和科學家鑑定為「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土地上安好無恙，活得精彩。

守衛家園，不受外來的壓力所影響，決心保留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和態度，在現今世代談何容易。但對於這群切爾諾貝爾老奶奶來說，為著一個與家園永不分離的夢，她們做到了。

Via The Babushkas of Chernobyl

2011年，烏克蘭政府宣布切爾諾貝爾成為旅遊區。
Via exploringthezone.com

Reference: World Nuclear Association、Telegraph、The Babushkas of Chernobyl

TEXT: FLORI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