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年前有位叫格魯登(Wilhelm von Gloeden)的德國藝術家,用鏡頭自製烏托邦,以祼體攝影重現一種失落的自由。他以彷如古希臘美少男的南歐少年為攝影對象,鏡頭下的唯美畫面像隱藏著愛慕的凝視,讓不少人聯想至古希臘時期盛行的少年愛(Pederasty)。
歷來不少人因性傾向而受到各種不堪的對待,難以數清。雖然,有人說古希臘對同性戀其實也沒主流講法般包容,當時的少年愛──即成年男與少年的戀愛模式──亦有著社會規範,但流傳以來古希臘還是有諸如「同性戀者天堂」的稱呼。格魯登在1890年至1910年期間,於曾是古希臘殖民地的意大利等地中海地區,攝下一系列裸體的南歐少年。格魯登從當地邀請一些南歐少年來拍攝祼體人像,大多十來歲;在這批作品中,他們戴著花環、穿著寬袍,猶像古希臘時期的美少年。
最初,格魯登因感染上肺結核病,聽從醫生的建議遷到氣候和暖的地方療養,才於20歲時來到西西里島上的山區小鎮陶爾米納(Taormina),開始發展攝影藝術。
這些以西西里地區少年為主角所拍攝的作品,部分明顯帶有性意味;為了逃過世俗的責罵﹐他的創作延續了歐洲的古典畫風,並加入宗教因素,例如以聖人事蹟為主題,以轉移大眾對裸體攝影的批判目光。這些帶著特殊男性情誼的義大利少年裸體系列,當時在中產階級、甚至落難貴族間大受歡迎,同時也擴大了當地的觀光市場,帶動了這個較為落後的地區經濟。
當時,格魯登的作品因戀童傾向而惹來不少的微言,但後世極為推崇這誕生於一戰前的同性戀裸體攝影系列,只是遲至70年代,這些攝影作品方能重新曝光──1939年,義大利法西斯政權以「散布猥褻色情照片」的罪名,大舉扣押並銷毀格魯登 的少男裸體照片;當時照片的擁有者是格魯登的終身伴侶、一名曾為他擔任模特兒的意大利男子Pancrazio Bucini。1931年,格魯登過身時,這位模特繼承了接近7,000幅攝影作品和底片,更因此於幾年後遭到起訴;直到二戰後,藝術家那些被銷毀、埋沒大半世紀的作品才得以曝光。
對部分人如作家王爾德而言,這份鍾情是出於那難以擺脫道德責難的「不敢說出名字的愛」(“Love that Dare Not Speak Its Name”),是現實生活中成年男子無法抒發其對少年的傾慕之情而追求的一種慰藉。這種成年男性和少年的戀愛關係,並不獲大眾所接受,原因是大眾認為這種「少年愛」其實是一段成年人與未成年人之間權力不對等的關係。在「愈年輕愈無知」的前設下,對部分沒有性自主意識的少年而言,這種戀愛模式是危險的,當中包含了他們對性侵犯的恐懼;當然,不論正面或負面,大眾還有很多方面去理解對少年愛。在眾多推崇格魯登少年祼體攝影的人之中,有部分只是純粹欣賞當中的美感及其攝影技術,還有他對同性戀攝影的貢獻。
格魯登是首批使用濾鏡的攝影師,亦被視為「一戰時期最重要的同性戀攝影師」;其作品重見天日後,曾獲不少藝術家如普普藝術大師Andy Warhol所引用,也獲刊登上各大知名的同性戀雜誌及《國家地理雜誌》,甚至有意大利攝影家跟隨了他的創作足跡。
來源:Watstein, Sarah, and Melinda Gales. “Completely Queer: The Gay and Lesbian Encyclopedia.” The Booklist 96.19/20 (2000): 1934. W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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