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4日下午2:55,在這個以奇特冰川景觀和素人足球隊聞名於世的島國,女性們紛紛決定提早離開工作崗位,走上街頭開始聲勢浩蕩的大遊行。從1975年10月24日的第一次遊行至今,這已經是冰島歷史上第五次主張爭取女性權益的大規模遊行。或許很多人還並不知道,冰島已被BBC新聞、《衛報》等媒體選為「全世界最適合女性居住的國家」。而在世界經濟論壇年會於2017年末發佈的《全球性別差距報告》(Global Gender Gap Report)中,冰島已經連續八年蟬聯「全球性別最平等國家」榜首。
據Mbl.is (Iceland Monitor) 報導,這次遊行旨在抗議工資性別差異,並并持續關注女性在職場中受到的暴力與騷擾問題。「不要改變女性,改變世界」(Don’t Change Women, Change the World!)」是這次大遊行的口號。在這片長年寒冷的土地上,女性們為自己爭取權益的熱情卻從未熄滅。
女孩從來不該有「應該要有」的模樣
薩迦(Saga)是冰島及北歐地區特有的文學形式,以口口相傳的方式講述時間長河中那些激動人心的英雄故事。在多以男性英雄為主的神話敘事中,冰島的薩迦中便出現了歌頌勇敢善良,自立自強的「維京女海盜」Unnur Ketilsdottir的故事。數世紀以來的歷史傳統裡,在這個男子需要出海的海島國度,女性早早地便承擔起構建社會的各種角色。BBC新聞曾對冰島女性進行深度採訪,發現她們非常獨立。其中擔任禮品店收銀員工作的雅尔特多蒂尔(Svanhilden Hjaltadottir)稱:「我们像是维京人。我們強壯,並且喜歡自己做事。」
據《衛報》報導,如今在冰島的幼兒教育中,單性別教育的模式逐漸流行。此外女生的課堂已不再只有洋娃娃或杯子蛋糕的選擇,她們被教導要訓練自己的體力和勇氣。每天女孩們都會大聲從1數到10,並驕傲地說「我很強壯!」為自己「發聲」的意識已經在女孩們的心中萌芽。而在許多高中課程中,性別研究課也逐漸得到了女孩子的青睞。
冰島雜誌《The Reykjavík Grapevine》在報道《Why there is no dating culture in Iceland》中稱:冰島報紙《Morgunblaðið》於2017年曾對冰島的單身女性進行調查,發現冰島女性越來越享受和喜歡單身的狀態,20-39歲女性保持單身的比率更是高達47%,但這並不意味她們不喜歡親密的關係。冰島女孩的字典裡沒有所謂的「約會文化」(dating culture),許多戀人的關係都是從一夜情開始的。還要曖昧,還要試探?NO!喜歡直接的冰島女孩甚至會抱怨男生們都過於腼腆,要靠酒精才能夠勇敢一點點。
在這個性開放的國家,沒有人會談性色變。但冰島法律嚴厲禁止了賣淫活動:女性從來不應該是商品,更不能進行販售。女生們應當能夠自由地享受「性」和「愛」帶給她們的快樂。
「我從小就是這麼認為的,我不能只值男人的80%。」
1975年10月24日,全冰島90%的女性準時走上街頭進行罷工大遊行,支持從首都雷克雅未克發動的「Woman’s Day Off’」遊行,以此抗議男女薪資不平等的問題。而在2016年的同月同日下午2:38分,冰島爆發了第四次大規模遊行。「2:38」這個看似零散的數字卻蘊含深義:當時冰島的女性職員的工資普遍比男性少14%至18%,這意味著女性們在下午2:38后的工作是無法獲得報酬的。而今年的遊行時間定在了下午2:55,這種特殊的時間延後現象卻是冰島女性們爭取權益的象征。只是漫長的43年抗爭,冰島女性們也只是換來了約30分鐘左右的平等薪資時間。
但這樣的努力任然在慢慢地改變著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芬博阿多蒂爾(Vigdis Finnbogadottir)曾說:「冰島,對於女人來說是個好地方。」她在1980年被選為冰島總統,是世界上第一位民選女總統。她和冰島所有的女性一起,致力於提升女性在政治、經濟、教育、醫療和社會保障等各方面的地位。
效果是顯著的。例如冰島女性的就業率長期高於80%,強制法案甚至要求上市公司董事會成員至少要有40%為女性;冰島不僅擁有超過半數皆是女性的議會,在2000年,政府更是通過了育兒假法案鼓勵女性生育後重返職場。2018年年初,冰島政府成為第一個通過男女同工同酬法律的國家,以此期望於2020年徹底消除不同性別的薪酬差距。冰島正在依靠女性的力量,以公權力介入的方式,加速性別平等的發展。
芬博阿多蒂爾曾和冰島樂隊Of monster and men的主唱Nanna Bryndís Hilmarsdóttir一起談論了她們眼中冰島的女性平等。話語中,皆是對家鄉的熱愛和身為女性的自豪。
平等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
這份被冰島人看重的相互尊重和平等,並不僅僅限制在男女性別之間。在爭取LGBTQIA權益和平等的路上,勇敢的冰島人們仍然超前於世界。
除了擁有世界上第一位民選女總統,冰島還擁有現代史上首位公開同性戀身份的政府首長──Jóhanna Sigurðardóttir。在她的推動下,冰島實現了同性婚姻合法化,自1996年開始已立法禁止關於性取向歧視和仇恨的言論與罪行。每年8月份,首都雷克雅維克還會舉行大型的同志驕傲遊行。
冰島平權團體「Trans Iceland」 的前主席Ugla Stefanía Kristjönudóttir Jónsdóttir 在 TED x Reykjavik上從自身的經歷出發,談論了如今LGBTQIA群體在享受醫療服務等領域所遇到的不平等待遇,并呼籲「只有自己才有權定義自我和自身的身體,而不是其他人。每個人都應該為這樣社會的不公平現象而發聲。」
在今年的女權大遊行中,活動發起者們還進一步強調了支持駐冰移民女性的重要性。相較於本地女性,移民女性由於缺乏本地人際關係的支持,在職場中更容易遭受暴力和面臨權益受損。因此,女性權益運動Kvennafrí網站的資料在志願者的幫助下被翻譯成了14國語言。並且她們還一直和挪威、波蘭、意大利以及德國的女性權益組織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然而即使是世界上性別差距最小的國家,冰島女性們卻仍未擺脫性騷擾和性暴力的陰影。女性仍然在為了突破父權社會的歷史敘事,為了爭取最終的平等權益在不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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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ovember 2018,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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