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說現代人壓力大,每天都垂頭喪氣,找不到生活的目標和意義,每一天都過得很虛無。我們將失落的原因歸究於自己時,卻忘記了每個人都會受消極情緒的困擾;當心情低落時,不同的人都有各自的排遣方式,而在藝術史上,一群畫家創作了被稱為「虛空派」(Vanitas)的流派,畫中一筆一劃,皆是虛無。
一顆削皮檸檬
“Vanitas”一詞源自拉丁文,意為「虛無」。聖經《傳道書》在1:2章節中曾提到:「虛空的虛空,凡事皆是虛空」(“Vanity of vanities; all is vanity”)。
16世紀和17世紀精於靜物畫的荷蘭畫家們便將這句話當作了座右銘。經過兩個世紀的動蕩,荷蘭終於在海上貿易中擔任「海上馬車夫」的角色,開啟了大航海時代;大量財富湧入國家,讓人們過上了富饒的生活,但藝術家們卻開始思考在物質之上、更高層次的精神追求。
「虛空派」的畫家們仍然將靜物畫得精美逼真,卻在其中加入了一些「不和諧」的因素,例如一顆檸檬皮卷翹墜下的檸檬。
雖然畫中的金銀器皿都精美細緻,卻東倒西歪,甚至破碎凌亂;豐盛美味的食物似乎只被享用了一半,剩下的都變成了殘羹冷炙──作畫展示了富裕人家的餐桌。在昏暗的色調中,鮮黃色的檸檬一下吸引住了我們的視線,逼真的畫工更是讓人立馬聯想到其酸澀的口感。在一片看似繁華的景象中,暗藏著消極的訊號;畫家可以將美好繁華的這一秒定格,卻無法阻止畫框背後的檸檬終將不再新鮮,隨時光流逝而慢慢衰敗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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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蠟燭和堆積的骷髏
從物到人,「虛空派」中經常出現的意象還有燃燒的蠟燭以及堆砌的骷髏頭,展示出畫家們對於生命終將消逝的虛無之感,所以在畫中那些書本、樂器、酒杯等日常物件中,我們總是會突兀地發現骷髏和骨頭的蹤跡;藝術家們藉助畫作思考:人一生努力追求財富和名譽,而這些東西在生命走向終點時,又將會有什麼意義呢?
畫家幾乎不會把自己畫入這些靜物畫中,但有一幅畫稍顯特別──在Pieter Claesz的Vanitas with Violin and Glass Balli一畫中,仔細觀察畫面左側的水晶球,便會發現水晶球折射出了畫家作畫時的身影。除了在細微之處突顯自己精妙絕倫的畫工,Pieter Claesz更將自己以一種巧妙的方式置於這片虛無景象之中。
通過靜物畫反思生命易逝的方式並不局限於17世紀的歐洲畫派,更一直延續下來,就連西班牙畫家畢加索也曾效仿他們,用了蠟燭和骷髏頭作畫,不知當中又融入了多少分自己的思考?
一切終將虛無?
這樣看來,巴洛克時期荷蘭畫家所創作的「虛空派」似乎是一個「喪氣滿滿」的畫派,但畫家所表達和宣洩的,並不一定是作為觀者的我們能從畫中感受和領悟到的。
視覺藝術家Jeanette May便從中獲得了新靈感。在作品Tech Vanitas攝影系列中,她效仿「虛空派」的畫家們,將那些被時代淘汰的電器如老式音響、打字機、撥號電話等以靜物畫的方式擺放,創造出現代社會裡的「虛空作品」。這些物件曾在我們生活中出現但又逐漸消失,更使我們切身感受到了時光流逝、新舊交替的自然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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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如今每天上班下班、過著普通的日子已經要拼盡全力,花光所有的力氣,然而人各有志,追求平凡中的微小快樂又為何不可呢?每個月獎勵自己一個喜歡的東西、抽時間打掃房間、嘗試給自己做一餐飯……這些細碎的片段也可以成為生活的意義。
不論是畫作還是生活,虛無與否關鍵還是取決於我們自己看待事物的角度。筆者在意志消沉時,總會想起一位喜歡的主持人說的一番話:「『活在當下』是我的人生信條,但這不代表瘋狂地放縱,而是在這一刻,要好好努力對待自己正在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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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image: Still Life with Gilt Goblet (1635) by Willem Claesz Heda,via wikipedia
【藝術,不只一種模樣】同場加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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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August 2019, 12: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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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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