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設計多以「極簡去繁」和「質樸幽懸」的特點聞名,然而千禧一代湧現出的一批新銳設計師,則偏愛「離經叛道」的色彩美學。在大膽鮮艷的作品背後,鏡頭前的吉田ユニ(Yuni Yoshida)卻出乎意料的害羞靦腆。這一如無數她鏡頭下的女生,總能打破常規設定,找到與自己共存的多面性。與其說是吉田為她們定格下某個瞬間,不如說是女生們借吉田的眼睛看到了不一樣的自己:五顏六色而飽滿充盈。
修圖時代的反叛——「不想換了誰都能做。」
吉田傳播度最廣的作品或許是為渡邊直美拍攝的一組個人展宣傳照。創意的起源是渡邊對吉田說的一句話:「我喜歡『食物』和『時尚』」。於是鏡頭下的她化身成為穿著唇膏戰靴的女戰士;又成為甜美的蜜桃甜筒和嬌俏可愛的小籠包……各種新穎形象均被渡邊消化。吉田為渡邊度身定做,用她最喜歡的元素展現了她特有的俏皮和豐盈之美。在「推臉瘦腰大長腿」的修圖年代,吉田只想最大程度的追求真實,讓她的「凝視」打破單一的審美標準。
有人懷疑這些帶有強烈超現實風格的作品都是靠軟件後期合成,但吉田表示無論多繁雜的場景都是她和團隊親自搭砌的,並且她十分享受這個過程。反復調試拍攝物位置和攝影角度,運用錯位和層疊來尋取一紙平面後無盡的空間延伸性,發掘女孩們呈現的各種可能……她說堅持這些繁瑣工作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不想做換了誰都能做的作品。」
對「真實之美」的執著追求可能源自於從小習練的素描和手工,精益求精的態度隱藏在每次創作背後,更是在為日本時尚雜誌《裝苑SO-EN》的75週年紀念策劃的掌鏡中體現到極致。吉田將模特的肖像裁成碎片並黏貼在過去1300冊的雜誌書脊上。純手工製作的實物讓畫面效果如魔方般呈現無限拼接和再造的可能性。
(為渡邊拍攝時實景搭設的佈景)
糖果色的身體——女生的無限可能
吉田ユニ非常善於發現女性身體的美感,一部分原因或許是因為她作為女性攝影師特有的纖細觸覺。蘿拉·穆爾維(Laura Mulvey)在1975年發表的《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闡釋了「男性凝視」(Male gaze):女性在圖像中常常作為被「物化」觀看的客體,而不是主體。這種以男性目光主導的「慾望投射」至今仍出現在許多媒介中。吉田則用女性攝影師的眼光打破了男性凝視帶來的性別不平等敘事,主張女性如何展示自己的身體之美,應該由自己來做主。
為日本作家川上未映子小說設計的封面上,吉田將女子的身體上下顛倒,用這種看似不合理的挪用挑戰身體表現的形式;或是用女性柔和纖細的腰線,模擬蘋果被咬後的形態;少女的蜜唇總被比作嬌嫩的花瓣,換個角度卻成為裝載美麗的花瓶;將身體轉變成裝載鮮花的容器,卻和桐谷美玲甜美的氣質相得益彰;每一個看似簡單的字母都是通過女性的身體造型組合而成……吉田的作品吸引觀眾一看再看,天馬行空的創意力將女性的身體解構或組合,人體和物體的邊界被模糊打破。只是女性身體的「物化」不再是為了成為觀賞品或是消費品,而是自由選擇下創意的探索和自愛的體現。
吸睛的明亮色果蔬——女孩的甜蜜象徵
從一張空白的紙開始,如何在有限的空間和篇幅中整合元素,吸引人們的目光,才是平面設計最大的挑戰。吉田選擇運用豐富明亮的大色塊:檸檬黃、,蜜桃粉、,草莓紅……帶有鮮艷豐富色彩的水果和蔬菜或自由組合成了高跟鞋等配飾,或以天然的線條型態成為女性身體的比喻。
除了在Pixelated系列中關於實物與平面圖像表達方式的有趣探索,在為內衣品牌拍攝的廣告中,吉田還用水果的顏色和紋路仿造內衣的衣料質感。雖未有模特,卻盡顯少女的甜美可愛。另一組照片則是把女孩身形縮小放置在水果間,反轉現實比例後竟宛如置身童話世界。異想天開,奇妙穿行,在現實迷宮中,吉田游刃有餘地衝破著對於女性條條框框的束縛。
Original cover image via Instagram/ yuni_yoshida (Cover art for POP VIRUS by Gen Hosh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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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ovember 2018, 8: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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