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擁抱的距離,是愛情的致命傷嗎?
她身處的芬蘭才剛踏入晚飯時間,香港的他早就睡著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六小時。她一個人踩在地上厚厚的積雪、拿著大石般沉重的購物袋,笨拙地前行;她忽然好想念那雙會替自己拿重物、在嚴寒時會握緊自己的溫暖大手。
回到宿舍,住在同樓層的大家每晚都習慣一起煮飯,而這天聚在一起的,碰巧都是女生。這些女生熟練地煮著她們常吃的飯菜,圍坐在飯桌旁;或者女生天生情感就比較細膩、豐富,她們自不然就聊起了戀愛的事情。
「捨得嗎?就這樣子分開兩年。」她問。
「也沒有捨不捨得的呢,我們每個人總要朝自己的方向前行。」回答的是一位來自越南的女生,年輕的樣子讓人難以想像她早就結婚了,去年九月毅然來到這裏攻讀碩士學位。她說越南的女生都這樣獨立:「有時候太近的距離反而發現更多彼此之間的矛盾,我想我需要更多自由的空氣,這種距離對於我和他來說,剛剛好。」
「還是會想念的吧?我可受不了這漫長的等待。」
「是呢,就好像跌入無止境的失落之中。」她是來自香港的交換生。她說,二人一起保持那份將能馬上再次相見的興奮與期待,是她堅持下去的理由。「在時間的磨蝕下,彼此之間的信任也許就在無意間消失殆盡了啊。」
的確,彼此之間的信任會建立出穩定長久的愛情,她想。總是會焦躁不安的她在分別的最初也會因為不夠信心而胡思亂想——他在幹什麼呢?在和誰一起?會不會稍有不慎就被別的女生搶走了呢?會不會有天他厭倦了這種無法擁抱的距離?在網絡上抓狂般搜索各種「遠距離戀愛攻略」、「遠距離戀愛分手成因」等等,儘管多少研究都說遠距離戀愛比近距離更穩定長久、多少文章都指遠距離戀愛能讓自己成長也好,仍是無法安撫她那躁動的心情。
「所以溝通也是很重要的吧。」另一個來自香港的交換生說。「這是二人的考驗。我和他總無法安排時間見面,可是每次的視訊通話都讓我感到窩心、幸福;假如有什麼委屈、失落便儘管說出來吧,別讓誤會摧毀整段關係。」
「一個人的時候就只能好好做自己吧,二人的距離是鐵定無法更改的事實,那倒不如好好過著日子,讓最好的自己迎接相見的那天;就算過程很苦很痛,為了重逢的那天還是值得的。他的離開,正好提醒了我原來他對我來說是那樣重要的呢。」搭話的是芬蘭的本科生,她那位正在另一個城市停留的男友終於結束為期三個月的工作,將在月中回到她身邊了。
看著芬蘭女生一臉幸福得彷佛快要溢灑遍地的模樣,她想,半年後的自己也會是這般傻樣吧。儘管思念很苦、心臟好像每天懸吊在半空一樣讓人茫然若失,但感謝發達的科技,每次她透過手機屏幕看到那張熟悉帥氣的臉孔,所有的陰霾倒就一秒消弭。
如何維繫遠距離的愛情從來都沒有什麼金科玉律,有些情侶喜歡保留自己的空間,有些喜歡期待相見的心情,也有些希望彼此因而共同進步。但遠距離的愛情這回事,奇妙在於彼此的心意竟能超越物理的界限,使彼此更是緊緊靠近,珍貴的見面和相處機會使我們更懂得珍惜對方;愛情不再流於性愛肉慾的激情,心靈上的交流更讓感情昇華。
別離過後,我們期待見到未來更不一樣的對方,對方也成為了自己努力奮鬥的理由。
因此,有一種疼痛中帶著幸福的愛情,叫作無法擁抱的遠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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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IGN: CHRISTY/HOKK FABRICA
14 February 2019,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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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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