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50年代至60年代,起源於歐洲的普普藝術(pop art)在美國興起,發展蓬勃,以各種大眾消費品為主題進行創作,藉此諷刺消費主義下的現代生活;然而,同為藝術運動,60年代至70年代間的激浪派(Fluxus)風潮的興起活躍卻甚少為人所提及。
激浪派受到美籍法裔藝術家馬歇爾·杜尚(Marcel Duchamp)的影響,以反商業文明和精英藝術為創作的出發點,一大批實驗藝術家相繼湧現。比起裝修精緻的畫廊,他們更喜歡混雜的街道,並愛以誇張的藝術表現手法,成為了秩序之外的「不安分子」;美國行為藝術家斯蒂芬·巴爾伯爾(Stephen Varble)便是這批畫家的其中一員。他或許是幸運的,找到真正的自己後曾熾熱地燃燒過;或許他又是不幸的,在那個會因性取向而被邊緣化的時代,他早早成為了逝去的星星,逐漸被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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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成為實驗藝術家,Stephen Varble可能會是一名前衛的服裝設計師。他過人的藝術天分早在讀書時期參演話劇表演時便初見端倪。從小小的鄉村城鎮來到時尚新潮的紐約城,Stephen Varble如同電影中的主人公一樣,渴望在這座城市實現自己的夢想。
在哥倫比亞大學攻讀電影研究時,他參演了學校的多部荒誕戲劇,不僅自己寫劇本,舞台服裝更是由自己一針一線縫製而成。他內心那股渴望表達自己的強烈慾望在遇到激浪派後一下子點燃起來,他發現他的舞台不應該只局限在學校裏,更應該走上街頭。
他開始身穿各式「出格」的服飾,在街道上進行他的行為藝術;這些衣服雖然看似華麗,卻毫不精緻,因為這些衣服全都是用別人丟棄的垃圾製造而成的:救生衣、漁網、雞蛋紙盒、廢舊紙皮甚至是刨絲器。從奇異服裝到在街頭的表演,他就像是一個跳脫的音符,出現在平淡無奇的樂章裏,挑戰著那些「循規蹈矩」的人們的神經。
無論是誇張的服飾、妝容、髮型還是行為,通過「不安」和「落魄」的表演,Varble貫徹始終地批評當時社會對性別二元(gender binary)的刻板定型、商業主義以及階層觀念:他衝進銀行,因為身上的奇特裝扮被拒絕接待時,他用鋼筆刺破自己胸前的避孕套,用裡頭盛著的動物的血簽下「非百萬美元」($0,000,000)的支票,以此諷刺;或者他從豪華轎車的車尾箱取出一整烹飪廚具和套烹餐具,跪在行人道上,用墨水開始清洗用具。他肆意接受人們的目光,藉此強迫他們觀看、強迫他們直面一直被忽視和被遺忘在整潔城市背後的人們:酷兒(queer)或生活在社會底端的人。
他的天分受到鼎鼎大名的普普藝術大師安迪・華荷(Andy Warhol)賞識,讓Varble為自己所創辦的Interview雜誌撰稿。他驚人的時尚天賦則被著名的英國舞會禮服設計師Charles James讚賞,這位設計師稱他的每一個創意作品都是不同程度的藝術形式。然而這位行為藝術家所受到的讚譽卻未能將他的成就帶入主流社會,得到大眾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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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Stephen Varble的記載並不多,於今年在紐約Leslie-Lohman Museum of Gay and Lesbian Art 結束的一個關於Stephen Varble的展覽上,通過還原有限的資料,人們才能得以了解他短暫的一生。策展人David Getsy表示:「尤其是在上世紀70年代,無論他們的才華有多耀眼,許多酷兒藝術家經常被排擠和邊緣化,因為他們把那些大家習以為常的事情變得複雜。」而Stephen Varble則因為身患愛滋病,令他遭受到更多的非議和差別對待。
即使因為病魔而令Stephen Varble在38歲時便結束了自己備受爭議的一生,但直到死亡來臨之前,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和這些固化觀念的鬥爭。
在生命的最後階段,他製作了一部名為《太陽之旅》(Journey to the Sun)的影片,講述一個音樂家最後變成孔雀的奇幻故事。影片當中那些意像化的表達讓人難以理解,或許這影片是這位藝術家除了廢物利用的服裝和一次性的實驗表演之外所留下的一些生命印記。
Cover image via Vimeo/David Get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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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IGN: CHRISTY.L/ HOKK FABRICA
26 April 2019,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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