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個人都可以拿起智能電話或相機拍攝自己的故事，影片博主（Vlogger）甚至變成了一種職業；如果是在半個世紀以前，喜歡拍攝短片的你或許能夠成為一名藝術家。1967年，索尼公司（Sony Corporation）推出了一款名為Sony Portapak的可擕式攝影機，當時大眾仍未覺察到新事物即將帶來的改變，而藝術家久保田成子（Shigeko Kubota）就已欣喜不已地為自己購置了一部攝影機，並與它形影不離。
那個年代，影像還未佔據人們生活，而她便成為了最早拿起攝像機的Vlogger之一，所記錄的生活卻成為了藝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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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男女，藝術就是藝術
許多人知道小野洋子（Yoko Ono）是一名多媒體藝術家，卻不知她曾屬於紐約激浪派（Fluxus）中的一員。這個藝術流派活躍於1960年代至70年代，藝術家們在世界各處流浪與創作，更誕生了一批前衛的實驗藝術家。除了小野洋子，還有一名女藝術家在其中擔任了舉足輕重的角色，她就是久保田成子。
讓久保田聲名鵲起的是她在1965年創作的作品《陰道繪畫》（Vagina Painting）：她在一張鋪在地上的巨大白紙上以蹲著的姿勢，將一支沾滿紅色顏料的筆夾在短裙之中，並嘗試運用下體的力量描繪出痕跡。直到如今，人們仍然對這場行為藝術的解讀仍然各持己見；他們或認為這是關於藝術中女性身體的「敘事」與「編碼」，但更多人則將這場行為藝術理解為一種對「女性身體標籤化」的控訴與反抗。
然而，這是久保田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表演作品；對她而言，這次「另類繪畫」僅僅是一次藝術上的嘗試。如今人們為那場行為藝術賦予女權主義的意義，久保田卻從未視自己為「女性主義者」，她只是用身體不斷實踐作為藝術家的身份：「無論男女，藝術就是藝術。」（“Male or female, art is 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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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水和油的戀愛
無可否認，久保田的丈夫、韓裔藝術家白南準（Nam June Paik）的光芒實在太過耀眼。作為「錄像藝術之父」的妻子，久保田常被人問及與丈夫之間的關係，無論是藝術上還是感情上。
「我們非常不同，如同水和油。」久保田用了一個這樣的比喻來形容自己和白南準。工作上，她從未與他合作過；比起被稱為「丈夫的創作夥伴」，她更想成為與他肩並肩、站立於激浪派中的藝術家。與白南準的風格不同，久保田一直創新性地嘗試製作「影片雕塑」。
雖然久保田成子沒有和丈夫白南準合作過，但她的作品中卻總是出現他的身影。在白南準生病中風後，她創作了作品Sexual Healing（1982），記錄他們攜手面對治療的過程。她對他的眷戀與崇拜，流露在光影的變化之間，變成視像中點點的電子雪花。
如果影像是獨立於「夫妻」關係之外的表達方式，那文字便是他們一路走來的浪漫記錄。久保田曾寫過一本名為My love, Paik Nam-june的書，憶起倆人因藝術而相識、熱戀的過程；她曾這樣形容看到白南準在創作時愛上他的瞬間：「我似乎在心中的沙漠找到了一片綠洲，那裡曾經只有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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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都從自己動手開始
如今vlog文化盛行，為每個人賦予了作為「創作者」的可能性。對當時的久保田而言，Sony Portapak攝影機成為了她新的畫筆，她將影像與讓人意想不到的各種裝置相結合；「自己動手吧！」的激浪派精神是她從創作中享受到的最大樂趣，也是她藝術創作的開端。
久保田深受美藉法裔藝術家杜象（Marcel Duchamp）的影響，1976年她創作了一件作品，向杜象的《下樓梯的裸女二號》（Nude Descending a Staircase）致敬——她將四個播放著一名裸露體女子的小型電視鑲嵌在盒子裏，將之拼接成了一個樓梯；即使當初白南準曾叫她「不要做」，但久保田仍然堅持己見，完成了這件作品。
這個裝置也成為了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收購的第一個「影片雕塑」，久保田成子取得了屬於自己的藝術成就。反觀現在，我們的社會已經離不開影像，這時不禁想起這位最先開始用影像記錄生活的藝術家曾說過的一句話：「影片是你自己的鬼魂，如同影子，揭示了你的內心，並在生命消逝後仍然存在。」（“Video is a ghost of yourself.’ It’s like your shadow. It reveals your interior. It still exists after you die.”）
Cover image featuring Shigeko Kubota via Wikipedia
她和她的故事，同場加映
DESIGN: CONI.L/HOKK FABRICA
14 August 2019,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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