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The Handmaiden’s Tale》之後，Netflix和CBC再次改編Margaret Atwood的小說。 《Alias Grace》在十一月三日首播，一共六集。故事圍繞真實故事── 一個十九世紀加拿大的殺人犯Grace Marks，犯案時只有十六歲，直到現在，關於案件的真相依然未解開，而她成為了歷史上讓學者們非常好奇的雙面女子。

What is believed in society is not always the equivalent of what is true; but as regards a woman’s reputation, it amounts to the same thing.
（譯：社會所相信的價值不代表真相，但當涉及到女性的聲譽，價值觀和真相便不會分得那麼細。）
— Margaret Atwood, Alias Grace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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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ost shared by 📚📜Mademoiselle literária (@mademoiselle.literaria) on Apr 7, 2020 at 2:50pm PDT

I’d rather be a murderess than a murderer, if those are the only choices.
(譯：我寧可做一個女殺人犯，也不想做一個男殺人犯。)
— Grace Marks（Sarah Gadon飾）, Episode 1, Alias Grace (2017)

歷史中，Grace Marks的女殺人犯身分（”Murderess”）引起關注，原因是她討好的長相 、紊亂的精神狀態、和她作為傭人女性的身分。對她，有人付諸同情，有人認為她是個危險的女孩。

Grace Marks was uncommonly pretty and also extremely young…
The combination of sex, violence, and the deplorable insubordination of the lower classes was most attractive to the journalists of the day.
—Margaret Atwood, Alias Grace (1996)

電視劇也探討了女性的兩面性──邪惡或純真、暴力或溫柔、 陰柔或陽剛。在劇中對心理醫生報稱自己失憶的她，究竟是真的精神異常，還是一個了得的撒謊者？

沒有真相的殺人案

Just because it is written does not mean it is true.
— Grace Marks（Sarah Gadon飾）, Episode 4, Alias Grace (2017)

Grace Marks和James McDermott在1843年因為懷疑殺害加拿大地主Thomas Kinnear和他的情婦 Nancy Montgomery，被判絞刑，不過只有James McDermott被絞死。Grace Marks在案件審判後被送到精神病院，不久後被移送到京士頓監獄，三十年後，她被特赦，移居紐約後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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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ost shared by @pathofstar8 on Apr 2, 2020 at 10:00pm PDT

兩個犯人沒有否認控罪，爭論的點在於「誰是主謀」，因為對於當時的加拿大來說，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一定是「被迫參與犯罪」，加上同謀是男性，對比起她嬌小的形象，大家都賦予同情給Grace Marks。她被指裝作「精神異常」( 人格分裂 )，為的是可以不受到死刑的判決。而報紙、記者都加了許多自己的見解在報導中，有些著眼她的性別，有些著眼她的外貌，有些則堅持她是主謀。

在電視劇中，編劇和製片希望探討「記憶」的曖昧性──報稱失憶的女主角是在說謊嗎？還是她強迫自己洗走創傷？在和心理醫生的對話中，她迴避了一些問題，可能一邊回答一邊創作自己的「真實」，這就是腦袋中記憶的曖昧性。

另外，有關她這個案件的歷史記載有許多版本，真相是沒有可能呈現的。媒體慣常的炒作不同「有看頭」的犯罪人士，將其「浪漫化」、「性別定型化」，所呈現的永遠只是社會的意識形態，來自Grace Marks第一身關於自己的陳述和再現（Representation），幾乎難以找到。

「殺人犯女性」代表了什麼？

殺人犯罪名衝擊了維多利亞時期對「女性」的想像，「女性」被期望是「溫柔」而非「暴力」，「道德高尚」而非「邪惡」的。

電視劇探討的，還有女性的「雙面性」（Duality）。在Grace Marks身上，我們得不到一個肯定而真實的女性形象： 年輕純潔，還是致命的？聰明絕頂，還是無受過教育和無知的？她是精神錯亂，還是清醒得能捏造有利自己的證供？

在微微泛紅的臉龐、柔弱的身軀下，她竟然能夠犯下殘忍的殺人罪行，摧毀懷孕的女受害者？這是當時社會無法想像的。

在英國最後一個被判死刑的女性Ellis Ross，也是受到社會同樣的關注。她開了六槍，殺死自己的情人，她沒有否認控罪，不過卻有數以萬計的人為她求情、聯署，甚至有人堅持她是無辜的，只是受另一個男性教唆才殺人。這和Grace Marks的案件非常相似，民眾都會認為她只是受到另一男被告的影響，才會做出如此邪惡的事情。連在殺人案中，女性都被想像成沒有話語權和決策的能力。

無盡的壓迫將人變成怪物？

電視劇也探討「人長年受到壓迫，會否轉變成邪惡的怪物」的問題。故事背景設定在加拿大革命之後，Grace Marks是一個來自愛爾蘭低下階層的移民，母親在船上病逝，父親是酒鬼，企圖強姦她，也對她拳打腳踢。在加拿大，她只能擔當有錢人的傭人，期間，她目睹好友墮胎後死亡。她代表了當時的貧困移民，也代表了低下階層的年輕女孩。

在受苦中，她清楚知道什麼是壓迫，盡管她不懂得政治。而她有沒有因而轉化成怪物和丟失「純真」？這也是小說和電視劇的一大命題。

Source: Smithsonianmag & NYTimes

Cover photo via Netflix / Alias Gr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