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夠快樂地失敗，似乎是一件十分弔詭的事情。要探討這個題目，我們必定是站在時間線的一端，透過回望過去才能夠得出屬於自己的答案。正值一年之初，HOKK fabrica一連五日推出Failing Happily系列，從五個職業女性的故事中尋找有關成功與失敗的想法。從室內到產品設計，從釀酒到調酒，從做律師到開拳館，工作了十年或少於十年的她們踏進社會一段日子後，對於成功與失敗的定義有改變嗎？她們又是怎樣一路走來，跨過各種挑戰與爭執，尋找該走的路呢？

室內設計從來不乏女性，業界亦愈來愈肯定女性的貢獻，設計雜誌Elle Decor每年都從全球挑選出優秀的設計師並製作成A-List名單，而在過去十年中，入圍名單的男女數目亦漸漸由2:1變為1:1，今年優秀女性設計師的數目甚至超越了男性。然而，設計這回事並沒有所謂性別之分，事實上，我們在歷史上看見很多情侶或夫妻檔，利用彼此創意和才能的協同效應成功闖出名堂，創作了永垂不朽的作品──來自美國的Ray和Charles Eames、德國的Florence和Hans Knoll就是好例子。在香港從事室內設計的盧曼子Elaine，便與丈夫共同創立了Lim + Lu設計公司。管理一個八人團隊的她大小事情都親力親為，有時忙碌到連水也沒有喝。從畢業到執業，Elaine所走過的路不算迂迴曲折，卻也跟很多人一樣，曾經對於自己所讀的科目、所做的工作有所懷疑。究竟在尋找事業方向時，又是以甚麼為指標？當所謂「理想工作」不如所願時，她又是如何保持彈性、將專業發展至其他方面？

在我的工作中會出現兩種快樂，
第一種是當你對空間開始出現各種想像，
第二種是當你看見你的念頭成真。

──盧曼子Elaine

淺木色地板、粉紅沙發、軟綿綿的長毛地毯、雲石、金屬、墨綠色配嫩粉紅，拉上落地玻璃門，客廳的一部分搖身一變，成了多功能客房；拆掉了牆壁，地磚的變化劃分著不同的空間用途，打破了香港傳統住宅一般以功能性劃分房間──如此漂亮的家居環境，正是設計師盧曼子Elaine Lu的家。「尤記得剛剛回港時，我與丈夫共同設計了我們的家；我們將成果拍下，結果引來很多注意，自此機會便接續而來。」Elaine一邊憶述往事，眼神變得溫柔，嘴角不禁漸漸向上翹。要談Elaine的事業故事，就不得不從她的家說起。

一 直 往 上 爬，誰 知 爬 錯 了 方 向？

五年前大概是Elaine最心灰意冷的一段時期。這位在中國出生、美國亞特蘭大長大的女生發現自己站在事業的交叉點上；回頭看，背後的路不算迂迴曲折，卻也非完全暢通。當父母都是藝術家，Elaine成長時以為自己也會走美術這條路。她在紐約大學（New York University）讀過美術，後來發現美術不是自己的興趣，於是到康乃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轉科讀建築。跟很多人一樣，畢業後的Elaine進到大公司工作，曾在大型建築事務所如Robert A.M. Stern Architects 和知名品牌Tiffany & Co.留下足跡；然而讀建築與實際做建築是兩碼子的事，Elaine一心以為做到夢寐以求的工作，卻發現自己並不快樂：「我試過花幾個星期畫一些小細節，在大公司的確學到很多，但明顯地那些並不是我熱衷做的事情。我覺得被困住了，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也開始對建築失去信心。」

築 愛 巢 竟 成 事 業 轉 捩 點

很年輕就已經認定了要走的路，以為只要一心一意往目標走，就會到達「成功」的終點，但身心俱疲的她不禁問自己一句：究竟甚麼是成功？尋尋覓覓了數年，五年前Elaine婚後與讀書時認識的丈夫展開新生活，來到香港重新發展。Elaine與丈夫林振華都是室內設計師，他們在紐約工作時共同創立了Lim+Lu設計公司作為業餘愛好，曾因一些傢俱設計而打入2014年國際當代傢俱展（ICFF）。既然來到香港全職發展Lim+Lu，二人便以自己的家為第一個實驗性的項目：「我們想向外界展示自己的實力和設計美學，於是我們將所有時間和心機的都傾注於設計自己的家。」沒有規則，只管天馬行空，二人憑著創意打破了香港住宅舊有的模樣，結果項目取得極大的迴響，為二人打了一支強心針之餘，他們亦開始陸續接到餐廳、酒店、住宅的室內設計訂單，就連傢俬和產品設計的都有。

現在作為一位室內設計師，Elaine的工作就是要重新想像一個空間可以成為甚麼模樣，發掘不同的可能性：「在我的工作中會出現兩種快樂，第一種是當你對空間開始出現各種想像，第二種是當你看見你的念頭成真。」別以為室內設計師的工作就只有想像而已，Elaine解釋室內設計背後有很多「可怕的細節」，不同物料之間的配搭、如何滿足客人要求都是很大的學問，而這些年來Elaine學會了重要的一課──挑選對的客人：「尋找對的客人是十分重要的，特別是一些明白你的願景和想像念頭、會尊重你所做的事情的客人。」

「成 功」會 隨 著 時 間 改 變

讀建築出身，最後卻在室內設計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很享受做較小型的項目時親手觸碰到實物的感覺！」Elaine這樣說），Elaine慢慢意識到縱使早已認定所要走的路，人還是需要在旅程中保持彈性。今天的Elaine跟丈夫共同打理事業，擁有一個八人的設計團隊，去年亦剛剛成為了母親，那麼她覺得自己「成功」嗎？「我認為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覺得他們很成功。『成功』在你剛畢業、實際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後都會不同，那個定義只會變得愈來愈廣。」Elaine認為她離「成功」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但她正在逐步邁向自己定給自己的終點。

Elaine踏進職場已經是九年前的事，回想最初那個單純的自己曾為工作感到迷失和崩潰，她也不禁有點百感交集：「以前一直順著公司的階梯往上爬，幸好自己是一個很即興的人。你永遠都不知道原來只要稍微改變方向──例如探索設計的其他面向，甚至自己開始創業──便會真正摸清自己的熱情究竟是甚麼。」正如「成功」沒有定義，Elaine認為每個人對於失敗的定義都不同：「我從來都不害怕傳統定義上的『失敗』──我的意思是，每次的經驗不都是一種學習嗎？但有一種『失敗』是我很懼怕的，就是跌倒後無法爬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失敗。」

究竟我們在職場上重視的是甚麼呢？又有甚麼能夠推動我們向前呢？昔日Elaine會為到一個小細節而惆悵、甚至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處細節上，今天的她不再因無法談得成的生意而擔憂，因為她從職場上發現了一個「失敗快樂」的道理：「我知道聽上去好像很陳腔濫調，但千萬不要視失敗為『失敗』，永遠都要視之為一種學習方式，看看下次怎樣可以做到更好。我總相信，只要你在你的熱情上努力、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其他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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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 你⋯⋯「失 敗 快 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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