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涵的照片,充滿種種熟悉與陌生。
熟悉,是因為曾幾何時你都是照片中的女生,憂鬱、迷茫、多愁、自在、好奇。
陌生,來自於被社會規範後的自我注視。像Julia Kristeva所說的賤斥理論(abjection),從身體流出來的液體,不知為何會讓他人(甚至自己)產生噁心的感覺。延伸下去,那些「不該」出現的情緒、「不該」被展示的身體部位,一旦在人前出現了、展示了,先不說甚麼會惹來外界的批評,但女生自己內心本身可能已會出現疑惑:我該這樣做嗎?這樣做別人會怎樣想?
我不會說蘇郁涵已經完全跳出了社會規範,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看見了她那種挑戰社會規範的欲望,赤裸地展示自己的身體、情緒,赤裸地呈現女生普通的一面,用坦承與直白挑戰那些女生「該有」的形象與行為。
HOKK fabrica = Hf;蘇郁涵 = 蘇
Hf:甚麼時候開始愛上攝影?
蘇:國中,我第一次拍下自己的樣子。我發現比起繪畫我更喜歡攝影的即時、直覺,攝影可以做出我畫不出來的,滿足我一切想像。
Hf: 你是用甚麼相機/菲林拍攝的?
蘇:任何能照相的器材我都使用,數位單眼、手機、傻瓜相機等。
Hf: 我留意到你有很多作品都是拍女生的,女性身體、乳頭、經血、複雜情感……為甚麼喜歡這些題材?這些題材如何觸碰你?
蘇:所有題材都由自身出發。我害怕別人看我矮胖的身材、歪斜的五官,談論我個性極端的躁、鬱,但我能用攝影將自己處理好,展現我認為好的一面。
蘇:高中第一次使用數位單眼時我拍攝我的月經,想說的單純只是「真實存在的東西不該忽視它」那時候告訴自己15歲拍過的東西,我20歲要再拍一次,我想知道在這段時間我看待事物的方式有什麼改變。我一直都在避免去接觸我不熟悉的領域,寧可做的不這麼好,也希望作品的意義能永久保值;所以現在的作品大部分都是過去我先以自己出發的延伸,當我確定這個事件是我有話想說的,才開始慢慢實踐、完整,所以不會有做完的一天。
蘇:我也認為在我目前的作品中,女體、經血、房間等,看似不同題材,但說的都是同一件事「女性」。經血、身體、乳房、情緒,都是再平凡不過的事情,我只是把它說出來了。
Hf: 伍爾夫說過,女性必須要有屬於自己的空間。你鏡頭下閨房中的女生,或睡覺,或抽煙,或發呆,或赤裸。為甚麼喜歡拍閨房中的女生?作為一位年輕的創作者,我相信你的意念和創作都是在睡房/宿舍/家中萌生的,個人空間對你來說是怎樣的?
蘇:上大學外宿後,我才擁有自己的房間。可能是因為沒有自己空間的關係,我一直都很羨慕同學有自己的房間,高中拍下第一間房間後,我喜歡被攝者傳遞給我的樣子,那是在鏡頭下的緊張跟熟悉空間中的矛盾。
蘇:我對房間的認知,是想做什麼就能做的空間,既隱蔽又自由,而我在她們的空間裡,拍出她們意想不到的樣子,這是我很喜歡的部份。
蘇:我在拍攝這些女生的時候,同時也在滿足自己對她們的幻想,那是一種窺視的慾望。
Hf: 照片中的女生是誰?
蘇:不熟的朋友、親密的朋友。談吐、行為,會引起我的好奇的女生。
蘇:《她和她們的房間》(Her Room)讓我交到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很重視這組作品,不求多,但是會一直拍下去、慢慢地拍下去。
Hf: 創作孤獨嗎?
蘇:更多無助。
Hf: 最近都在想些甚麼?
蘇:我還能做什麼?
Hf:你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攝影者/女生?
蘇:對事物保持敏銳的人、說故事的人、攝影的人;愈平常愈貼近人心的攝影者;真正善良的女生。
蘇郁涵,喜歡別人叫她「蘇」。1998年次,巨蟹座,台灣桃園人。目前就讀台灣藝術大學圖文傳播藝術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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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ourtesy of Yuhan-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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