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斥異己或許是人類的天性？對於和大多數人生活習俗不同的那少部分人，我們常常會對其投以異樣的眼光。但很多時候，我們忽視了這小眾習俗包含的深厚歷史文化意義。如果這些「少數」變成了「大多數」，這些曾被你當做「怪異」的東西是不是也變得理所當然了。象徵著獲得新生的紐西蘭毛利人傳統紋身就是這樣一個意義非凡的小眾習俗，在過去，沒有紋身的 毛利人甚至被認為沒有社會地位。

今年8月，紐西蘭工黨議員Nanaia Mahuta成為議會首位帶有毛利女性傳統面部紋身「Moko Kauae」的議員。很久以前毛利人部族當中就有面部和身體紋身的傳統，統稱為「Tā moko」，這些紋身往往與毛利部族的生生不息有關，紋身者被認為是達到了更高的精神領域，能夠接觸到部族的祖先，紋身完成後他們就脫胎換骨成為一個全新的人。 紋身也是家族傳承和社會地位的象徵。一般在部族位高權重的人都會紋身，沒有紋身的人會被認為是沒有社會地位。此外面部紋身還會增加他們對異性的吸引力。同時，他們認為頭部是人最神聖的身體部位，所以在面部紋身也是非常神聖的一件事。女性的紋身「Moko Kauae」還被認為是她們長大成人的標誌。

19世紀上半期，大量的英國人來到紐西蘭，毛利人漸漸被英國人的生活習慣同化，面部紋身越來越少見，甚至產生了一些負面意義，因為它常和黑幫、罪犯聯繫在一起。不過到了1980年代，紐西蘭政府又開始努力復興毛利人的語言及文化，漸漸有一些人願意在面部紋上紋身。工黨議員Nanaia Mahuta的面部紋身就是她為了紀念父親的去世，紋身樣式也是基於她所來自的部族Ngāti Maniapoto的傳統花紋。

在以前，一些毛利男性會選擇在全臉紋上圖案，因此紋身師事先要分析該男性的面部骨骼。毛利女性則很少全臉都紋，她們的紋身moko kauae的位置通常是在下巴、鼻孔及上唇。1980年代後人們的moko kauae大多是在下巴。早期的面部紋身工具就是磨尖的動物骨骼，染料取自當地的植物。整個過程頗為辛苦，紋面者在面部傷口癒合前只能吃流質事物。

在議員Nanaia Mahuta看來，她面帶moko kauae紋身順利進入議會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I’m proud as a Māori woman to sit alongside her in parliament… to give vote to Māori women in their land of inheritance.

（譯：能以一個毛利女性的身份坐在議會裡，我感到很驕傲……毛利女性在她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地上也擁有選舉的權利。）

與Nanaia Mahuta一起紋身的毛利女性Huritau Muru也認為moko kauae紋身可以增加毛利女性的歸屬感，也讓大家看到毛利人依舊是一個健康、團結的部族。

有趣的是，現在有人打破了moko kauae紋身專屬於女性的傳統，前陣子在紐西蘭有一位名叫Patrick Salmon的毛利男子紋了moko kauae面部紋身。Salmon性格溫柔，他認為同樣代表著柔和氣質的moko kauae更適合自己。他的moko kauae花紋不同部分各自象徵著平衡、家庭、創新和進步。不過他紋moko kauae的行為在毛利人看來和男扮女裝一樣。不少人對Salmon進行了嚴詞批評，不過他卻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

We’re all about accepting everyones differences and not having to be the same as everybody else.

（譯：我們都會接受每個人的不同，我們沒必要一定要和別人一樣。）

正如Salmon所說，我們要學會接受別人的不同，無論是面部紋身還是打破傳統選擇不同的紋身樣式，都不應該被視為異類。如果有一天，我們的社會突然以面部紋身為美，那是不是不紋身的我們就變成異類了呢？

References: The Guardian, New Zealand in History, Stuff, One News Now & Broad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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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 ELLEN N
DESIGN: WINNY F/HOKK FAB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