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筆者非正式統計,到訪過日本的朋友幾乎都對這個地方讚不絕口:整潔、守禮、溫和友善的文化,令無數遊客魂牽夢縈,但實際上日本國內又是否如我們想像般光鮮亮麗嗎?日本網路調查公司「明路」(Macromill)曾經在2018年作出調查,結果指僅有11%的日本國民認為國內已達至男女平等。在全球各地掀起女權運動的風潮之時,日本的女性似乎依然未能衝破牢籠。近日,一名叫Yumi Ishikawa的演員和自由作家終於決心為女性主義踏出一步,展開了喚作#KuToo的抗議。
高跟鞋的痛苦
#KuToo是源自日文Kutsu,意指「靴」(kutsu、鞋),亦與「痛苦」(kutsū)的讀音相近。事源大多日本公司不成文要求女性穿著高跟鞋上班,令她們痛苦不堪,因此這場運動便是為了在職場被高跟鞋束縛的女性而發聲。Yumi Ishikawa早前在網上發起了聯署抗議行動,並於6月3日正式向政府部門「厚生勞動省」(負責社會福利及勞工政策)提出要求修改法例,希望藉此抗衡企業對女性必須穿著高跟鞋上班的無理要求。
1万人を超えました!
メールアドレスとお名前だけで署名ができます。問題点:
①性別によって同じ職場で強制される服装が違うこと
②健康を害してまで強制されるマナーとは?「厚生労働省宛: #KuToo 職場でのヒール・パンプスの強制をなくしたい!」 http://t.co/q61K5E2TVw @change_jpより
— 石川優実@#KuToo署名中👞👠 (@ishikawa_yumi) February 21, 2019
一篇刊登於美國《紐約時報》的評論曾指出,高跟鞋所帶來的「性誘惑力」普遍被認為是一種影響力工具,與女性的虛榮心和狡猾形象的關係密不可分。在生理上,經常穿著高跟鞋不但會因全身重量集中在前腳掌而引致背部、雙腿以及臀部發痛,更會出現錘狀趾等腳指變形的情況。穿著高跟鞋帶來的壞處簡直罄竹難書,若女性每天都被迫承受著這等痛苦,絕對是一種折磨,所以Yumi Ishikawa提出的訴求其實一點也不過份。
+延伸閱讀|Rethinking Fashion:高跟鞋,穿與不穿,是一場矛盾的戰爭
男尊女卑每況愈下,換來女性的覺醒
日本男尊女卑的情況一直都為人詬病。去年執政黨成員加藤寬治(Kanji Kato)就曾經揚言女性應該至少生下三個小孩,並督促女性必須結婚並育有小孩,這樣才不會為社會帶來負擔;2007年,日本前厚生勞動省大臣柳沢伯夫更形容女性為「生育機器」──日本多年來貶低女性的文化依然根深蒂固。
日本女性一直在不同方面受到欺壓,那她們仍然只敢怒不敢言嗎?此次的#KuToo行動是她們首次作出反抗嗎?其實不然。
2017年,自由記者伊藤詩織(Shiori Ito)就曾經控告與現任首相安倍晉三關係親近的著名記者山口敬之在2015年強暴她。最初事件爆發之時,即使證據確鑿,但是山口依然未能被定罪,甚至有不少負面評論指向伊藤,更有些同為女性的老年人指責她的行為「不夠淑女」;可是她並沒有放棄,在網上發動#私も(watashi mo,即“me too”)行動,並得到著名模特水原希子等女性聲援,更令部分女性為此上街示威。
2018年,著名的東京醫學院被爆出調整收生門檻,以排除女性就讀。此事一出便引起譁然,網上亦隨即發起了「#私たちは女性差別に怒っていい」(「我們可以因女性受到歧視而感到憤怒」)的hashtag運動。日本女性覺醒的時刻比比皆是,來到時裝界亦不例外──為響應早前歐美的#MeToo熱潮,曾擔任日本攝影大師荒木經惟的模特兒水原希子和KaoRi亦在網路上剖白自己的慘痛經歷,以喚起男性對女性的尊重。
#私たちは女性差別に怒っていい You don’t have to understand Japanese to feel how sad and angry these women are from being robbed of their chances to be doctors because of dinosaur sexist practices. Yes expect something out of me in video form. http://t.co/AY4kMkpqSb
— Gaijin Goombah (@GaijinGoombah) August 14, 2018
+延伸閱讀|日本的#Metoo:KaoRi公開荒木經惟對她的剝削和壓迫,水原希子響應
Yumi Ishikawa形容這次#KuToo運動是「踏前的第一步」。或許,昔日總總的事蹟令女性終於意識到,日本人一直引以為傲的服從特質並不再適用,啞忍只會令情況繼續惡化,所以她選擇打破沉默,為自己,亦為其他的女性擺脫高跟鞋的束縛,不再成為別人的附屬品。
Cover image via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