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盧鎮業(小野)這個名字，可能你只會想到若干年前港台節目《女人多自在——幸福的旁邊》中那個表弟，幾年後，當年的這個小子已經變成了一名真正的演員，更加是一位獨立電影的導演。脫去稚氣一面的小野，到底是如何看待作為導演和演員這件事呢？

當你很想做好一件事的時候，那些就是執念。

– 盧鎮業(小野)，香港獨立電影導演、演員

除去電影與觀眾的距離

根據維基百科，商業電影和獨立電影的分別在於預算、上映規模、拍攝手法和劇情，而在作為獨立電影導演的小野眼中，它們的分別又是否只有這些？「獨立電影生產條件是比商業電影的多，當商業電影最少都要200萬製作費時，獨立電影有50萬已經要非常感恩，雖然如此它們的藝術感、其他的都沒有分別。商業電影讓觀眾看到的是一份光芒，予人遙遠的感覺，觀眾往往是被動的，加上這些電影往往在商場內的戲院上映，因此會令觀眾容易進入消費模式。相反，獨立電影卻因著種種的限制而多了跟觀眾接觸的機會，在題材方面亦較自由，因此觀眾能從被動變成主動。」

除了拉近電影與觀眾的距離之外，獨立電影背後的創作團隊亦很多時會經驗到共同創作的滋味，「由於整個團隊並沒有確實的分工，因此沒有階級主義，大家平起平坐，這樣就讓電影變成一個共同的創作，最後不止看電影的人有得著，就連拍輯團隊亦能從中得到不同的東西。」

入行全靠誤打誤撞

我首次有一種導演的自覺，覺得原來自己所做的作品是要向街外人交代。

問到小野入行的經過，他就坦言絕對是誤打誤撞，高中時期一次製作O-Camp（迎新營）短片的經驗，令他初次接觸剪片的基本知識，亦曾經試過參賽，不過那時小野從未想過要走電影這條路。 中七選科時，小野選了護理系，打算畢業找份一份穩定的工作，但後來誤打誤撞入城大讀電影。」

畢業後小野大可以選擇跟所讀科目不一樣的工作，為何他仍然選擇留在電影這一行呢？「那時大學時期我也做了不同跟政治有關的題目，而畢業後老師都有問我有沒有興趣繼續做自己的作品，那我就把自己拍下有關社會抗爭的片段剪輯成紀錄片，再自己遞交去電影節，結果出乎意料的成功了，那時亦是我首次有一種導演的自覺，覺得原來自己所做的作品是要向街外人交代。」

最深刻的作品──《金妹》

成為獨立電影導演後，小野拍過不同的作品，數到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金妹》。「這套紀錄片講述一個在餐廳後巷洗碗的女工金妹，當時我是排除作為一個導演的視覺去進入這一件事，我在那裡工作讓大家的距離拉近，亦讓金妹願意跟我接觸、讓我拍攝，我希望可以用另一角度理解金妹這個人，我一路拍的時候都無考慮要甚麼片段，而且有很多都是第一角度的片，例如有一場比較長時間的鏡頭是拍著金妹背面，這個正正是員工休息在後巷食煙時會看到金妹的背面，所以《金妹》這部電影就是我印象較深刻的。」

迷失後放下導演工作，當上演員

我覺得演戲是需要操練的，現在學習跟自己身體溝通，我都享受現階段，在做一個演員的時候儲下不同的故事，有想拍的故事時就可以再次成為導演。

問到作為獨立電影導演和商業電影導演的分別，小野就說獨立電影導演自主性較大，但資源相對不對等，令創作變得吃力，而且商業電影跟明星系統掛勾，獨立電影就沒有這個做法，但卻更貼地，「拍獨立電影不蝕錢已經偷笑，很多時沒有資金拍攝，所以多數都是請學生，而香港亦沒有Art House的地方上映獨立電影，就算有人邀請做放映會，最多都是能收到車費，所以絕對不能賺錢」。當創作變得吃力，小野亦感覺當導演有點迷失，所以2014年起就決定暫時放下導演工作，開始做演員。」

雖然做導演沒路可尋，但說到成為一個演員小野就說其實小時候已經有想過，「小時候跟著親戚一同參加劇團，那時是做反派的，完成後人們都稱讚我的演技，那就萌生了成為演員的念頭。大學時我也有在師兄所拍的學生作品中做演員，是直至到拍麥曦茵《幸福的旁邊》時才第一次有真正做演員的感覺，因為那次是第一次讓我跟角色有交流，而劇集播出時，我還不知道反應，但已經開始有記者聯絡我，更加有人在網上找到我的電話打電話給我，但那時的志向仍然是拍電影，所以就沒有繼續。」

從進退兩難到開始懂得享受

在放下導演身份，專注成為演員的小野，在那段時期遇上過不少困難，2014那年更是進退兩難，一方面拍戲那邊的人以為他放棄幕後工作，另一方面幕前的又以為他仍然是做幕後，因此很多時人們有工作都不敢找他。最後為了生計，他回到拍攝《金妹》的那間餐廳工作。幸好的是去年開始多了工作，而小野至今已經拍了六部作品，現在偶然也會接一些簡單如活動拍攝或打燈等幕後工作。進退兩難，或許令人產生不安，但正正是這個經驗，讓小野看得更遠、更闊，「我覺得演戲是需要操練的，現在學習跟自己身體溝通，我都享受現階段，在做一個演員的時候儲下不同的故事，有想拍的故事時就可以再次成為導演。」

是演員亦是導演，正如小野所言，現在流動的狀態剛好豐富了兩者所需要的經驗，這也正正是小野從迷失中逐漸發現的亮光。困難與迷茫，都是作為演員和導演，甚至是作為一個人，所需要面對的操練。「當你很想做好一件事的時候，那些就是執念，是指實踐目標中的過程，而執念到我來說非常重要，當你望著終點時，你是放自己在甚麼位置才能把目標實踐到，重要的是過程怎樣參與這件事。」縱使艱苦，縱使充滿未知和挑戰，小野就是憑著這樣的一份執念，繼續走面前的路。

TEXT & INTERVIEW: LITTLEBUNNY
VIDEO CONCEPT & PRODUCTION: HOKK FABRICA
VIDEOGRAPHY: DICK LUK
VIDEO EDITING: EVANNA L/ HOKK FAB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