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白髪與鬍子隨風飄著,屬於美國新浪潮(New Hollywood, a.k.a American New Wave)的導演Hal Ashby,於20世紀用電影泛起一整個世紀的延綿漣漪,即使21世紀的今天仍遺有他的餘韻,影響著不少當代知名導演,譬如說鬼才大師Wes Anderson。Hal Ashby40年前的作品Harold and Maude時至今天,一點也不過時;與電影中七十九歲的Maude一樣,隨時間愈發醇懿,𥚃頭的睿智還在微風中優雅地搖曳。
廿一歲的Harold與耄耋之年的Maude談一場非一般人所接受的忘年戀,導演Hal Ashby與觀眾談一場九十分鐘非常規的人生課。
Become your own authority
Harold, everyone has the right to make an arse of themselves.
You can’t let the world judge you too much.
(Harold,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行徑與模樣。
你不能讓世界過分批判你。)
—Maude
這部電影提出了一種生活的道德觀。二十歲,多於一個能夠自理的年紀,然而富家公子Harold的起居生活依然活在母親的控制之下;電影開場不久,Harold表示自己喉嚨痛,母親便著他吃畢碗𥚃的紅菜頭,然後立刻睡覺,更喋喋不休談論他小時候的病史。睡覺的時間、駕駛的車輛、適婚年齡和對象,通通都由母親發落。Harold僅僅可以自主的,就只有自殺的方法,但對此見慣不怪的母親,顯然不當作一回事,僅是血染浴室能讓她抓狂 。
相反,Maude僅僅一句「誰把黑花送去參加葬禮?這有多糟糕」,足以證明她是個非常規的角色。特意查一查Maude這個名字的意思,乃是「強悍的戰鬥者」;的確,她的生活信念就是「成為自己的權威」。 即使世界有一系列的「對」,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錯」,不能讓世界過分批判自己。
這段非一般人所接受的忘年關係,除了以Maude與Harold的互動向觀眾觀提出一種生活的道德觀,反思我們的習以為「常」之外,後段Harold主動告訴母親要自己要結婚,亦顯示出每個人都有權利反抗世界的「對」;他們之間沒有激烈的爭論,只有淡然的一聲知會,更突顯出這份所謂「不妥協」的本質是一份「權利」 。
Everyone is one of a kind
I feel that much of the world’s sorrow comes from people who are *this*,
yet allow themselves to be treated as *that*.
(我覺得世界上很多人的悲傷,來自於人們容許明明是「這模樣」的自己變成「那模樣」。)
—Maude
Maude問Harold:「你想成為哪種花?」Harold回答:「沒所謂,它們都一樣。」然而對Maude而言,這些花有些小,有些胖,有些左邊傾,有些右邊斜,有些甚至丟失了一兩片花瓣;彼此驟眼一樣,其差異卻又是如此明顯。
世上最悲傷的不是世界過分批判你,而是自己按照世界的標準一同來批判自己。明明自己是「這模樣」,卻樂於跟他人一樣,變成「那模樣」。
There are a million things to do
Reach out. Take a chance. Get hurt even. But play as well as you can.
(突破、冒險,甚至受傷,但是盡情盡力地玩。)
—Maude
「享受生活」這四字,聽起來很陳腔濫調。沉迷死亡的Harold,生活中最自發的活動,大概就是策劃並執行一場又一場的偽自殺,以及參加陌生人的葬禮。正如Harold所說,他未曾活過,只死過數次。
相反,只瞥見Maude手臂上的納粹集中營紋身僅僅一秒鐘,就知道Maude沒有輕鬆的生活。她的「活在當下」不是得過且過,「活在當下」不是逃避生活的藉口,而是充滿了行動。偷車、移植樹木、耍計甩掉警察,一切一切都貫徹Maude的自由意志──起碼當你把樹木植回森林,別人質疑你不能移植公物(Public Property)時,你就跟像Maude般告訴他們,正正因為樹木是公物,誰能為著人利而將它在馬路旁 。當然,你也可以像Harold一樣質疑Maude移植樹木,但總要找到自己立論的原因與輔證,而非人云亦云。個人化的生活哲學,就是靠自己去突破、冒險,甚至受傷來汲取和領悟。
Consistency is not really a human trait.
一致性不是人類的真正特徵
6 August 2018,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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