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月,香港未見彩虹旗飛揚,也未見大衆傳媒的慶祝,可是,你身邊那位光芒四射的友人,也許就是有待瞭解的酷兒。街道是大衆的、公開的場域,Hf是次帶著七位香港人,在中環、銅鑼灣、灣仔拍照和訪問,沒有設定好的佈景,也沒有設計好的服裝,每位都以最讓自己舒服、自在和驕傲的一面,告訴我們出櫃和自我認同的故事。菲林、酷兒與香港街道,有沒有讓你想起那些可貴的浪游經歷?
Kayla是Basics for Basics的創辦人,售賣公平貿易服裝。她的出櫃時刻發生在大學時期,從洛杉磯回港過假期,跟當時的女友視像對話:「不知道為何,媽咪突然覺得很需要去confront我,問我與視像入面那個女生是什麼關係。」她衝動離家出走,三個月後收到母親的短信:「I really just want you to be happy」那一刻她就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已經被接納了,但她亦遇過障礙:「香港可能比較保守,有些品牌可能知道我是女同志,就不會找我做某些廣告。」終極目標,是希望品牌能夠國際化,同時在香港爭取平等婚姻:「我想組織一個家庭,但香港的同志不可以結婚,意味著不能領養小孩,同時有很多事情都做不到。」
對於日常衣著,物料舒服、剪裁簡單,是首要條件:「我衣櫃裡面都是黑白灰、neutral和nude。」 說起改變形象,她希望將頭髮染成繽紛的顏色:「我只試過染髮尾。當你髮色完全轉變,你整個外型會轉變。尤其在香港,你會變得很出眾。」
Lisa是大杯茶的創辦人,以前是時尚買家:「以前做時裝的時候,每天都著到好『行』,但我一向不會穿高跟鞋。」 行業轉了,心態也轉變:「現在我進出廚房,所以會穿弄髒了也無妨、不會限制走動、搬貨的衣服和鞋子。」她喜歡顏色,T-shirt和牛仔褲也講究:「不會只穿黑白,會很色彩繽紛,喜歡圖案,也喜歡復古剪裁的mom jeans 。」她形容時裝是一門學問,但「太多人只會付錢買,忽略了造型的重要性。」
早幾年與家人出櫃,拍拖不再需要「找藉口」掩飾,改善了彼此的關係:「常常說謊,彼此的關係一定不會好。」而她的終極目標,是為他人帶來好的影響:「我在做小生意,想帶來正面影響,例如讓世界知道:善良的生意,都可以持續運作到。」在事業以外,她渴望開辦動物庇護所,爭取動物權益。
Zoe是形象指導和產品造型師,也是自由攝影師,她一身全黑,戴著Vivienne Westwood的銀色lock key項鍊,往後梳的短髮, 並不打算讓你將她歸類到任何一個性別標籤上。在天主教學校長大,連自己也會畏忌將真我說出口。直到16歲到紐約讀書,她在Skype向家人出櫃:「 我希望你接受原本的我,不論與我白頭偕老的人是男是女,都能替我高興。 」在紐約她吸收關於LGBT的知識,明白到「自己其實沒什麼不妥」,而且開始相信性別流動(Gender Fluidity)的概念。
關於日常衣著,她說:「黑色衫、褲,全部都係黑色,因為是最舒服的打扮,有同事甚至會問我家裡是否只得黑色衫。」而問到有什麼形象希望嘗試,她斬釘截鐵地回答:「我不會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想做的,一定已經做了。」也許不久將來,她也會完成一個終極目標:「最想在香港或者紐約,開設自己的工作室。」
Elyse是皮革品牌Broken Fingers的創辦人,每天一定要「塗橙色胭脂和有閃粉的眼影」,這天她穿著恤衫裙,戴了本地設計師製作的銀器胸章,還有自己手造的紅色boxy bag。讀Fine Art出身,曾每天「前衛」。現在不再穿緊身衣服,反而喜歡線條乾淨整齊、帶點中性的衣服,「我多數穿恤衫裙,因為脖子長。我希望自己隨性得來又得體。」終極目標,是將品牌變成大量生產而非手造,好讓自己「多點時間思考和設計」。
她自言並非被家人「揭發」才出櫃: 「中六的時候,交了第一個女友,就馬上講出自己性取向,當時親戚都在場,我媽當然不太高興。」大學一年級她便離家獨自生活,直到現在。
+延伸閱讀:專訪香港皮革品牌 Broken Fingers 背後的情侶檔
Eddie是不折不扣的「時裝精」,現職時裝設計,但她擅長的卻未能發揮:「我的工作是做女裝的,即是釘珠那些,但我想設計的是男裝。」身材瘦削而高挑的她,最愛穿恤衫:「恤衫是讓我感到最舒服的一種衣服,喜歡男裝恤衫 」Dior Homme是她最喜歡的品牌:「衣服的剪裁,讓人發現不同面向的男生模樣。」
對於出櫃,她採取的是「拖延戰術」,面對家人施壓,她表示:「我從小時候已經開始預備,好讓他們有心理準備去接受我喜歡女生的事實。」至於終極的目標,除了想成為男裝設計師,她亦想到英國進修時裝設計。
Janice是大學生,亦是同志組織Action Q的行動者,目標是「推動或者草擬到一些平權條例」。對於打扮,她自言「很在意別人的看法」,希望有一天突破心理關口,嘗試將頭髮剪短。她意識到自己雖然一貫背心、T-shirt和短褲的作風,但「覺得自己穿得越來越少布,開始露多了肌膚,因為覺得這樣更美。」
問到出櫃的事情,她說:「我向全世界出櫃了,但唯獨沒有向家人出櫃。因為他們很傳統,希望我結婚生仔,所以我有點怕他們無法接受。」她希望大學畢業後、有自主能力才出櫃,因為現在「食佢既,住佢既」,總有點不好意思。千禧世代的典型問題,相信是社交媒體偶爾會「出賣」自己:「親戚可能會知道我是女同志,因為我Facebook有一張與女生親吻的照片。 不過,我發現一個姑姐貌似是女同志,我跟她不用說話都很投契。」
Matthew讀傳理出身,是一名中學教學助理:「其實我最愛潛水,終極目標是一邊做潛水教練,一邊寫作。」 關於性取向,他思前想後,得出一個答案:「 我應該是泛性戀者(Pan-sexual),因為不論男女、不論他們的性別氣質是如何,我都有機會喜歡,即使那人是很Tomboy的女生。」
因為工作需要,這晚他穿沉色的襯衫和褲,日常則偏向「無印」風格。「我的打扮跟我的性別認同都有點關係,我不是想如Drag Queen一樣女性化,也無法陽剛得像Hollister裡面的人。想給別人溫和又帶點孩子氣的吸引力。」回想在澳洲生活的日子,他曾經穿著糖果顏色的超短褲和背心到處遊走,在異鄉亦不用介意別人的眼光:「很自由,無拘無束,沒現在這般死板。」
性小衆,原來不止一個模樣
衣服和皮相,只是認識一個人的第一步,而一個人的性取向和性別認同,都是人的一部分而已。七個人,每位都有自己的性格特色、不同的文化背景和職業,有些在酷熱天氣底下趕過來,明明剛做完運動,卻花時間整理好自己,在鏡頭前展示最好的自己;有的來自名人家庭,卻沒有因爲光環而向外界有所保留,反而到處跑,爲的是同志平權的信念;有的看淡了時裝和打扮,回歸自然的自己,有的依然堅持和講究;有的是土生土長的社會運動者、大學生或内向的。
在驕傲月,看得見性小衆的同時,也要記得: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同一個社群,裡面有著萬千種值得尊重的稜角。沒有願意公開自己想法的他們,就沒有值得看的内容。
Pride Month,內容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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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Meeting Rain:與巴黎的女同志時尚雜誌DYKE_ON創辦人對話
【專訪】We Become:以身體展示性別以外的美麗,遇見Kaye和Toby
TEXT & PHOTO: KAYLA/ HOKK FABRICA
DESIGN: NAOMI & BIRD /HOKK FABRICA
21 June 2018,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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