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emories: 陪你走過一程的牠還好嗎？

好多人會說，世上對你不離不棄的，愛錫你的就只有家人。記得，有一次到幼稚園探訪的時候，老師叫同學逐一自我介紹，其中有一位同學令我印象很深刻：

My name is Cherry. I have a father, a mother and Bobby, my dog.

一句說話，令我反思很多。是吧，寵物也應該列入家人之一。想一想，對你從一而終又何止爸爸、媽媽和兄弟姊妹呢？每天出門、回家，牠定必會待著門口等著你回來。你回來，牠就會雀躍地奔向你舔舔舔，搖頭擺尾地躺在你的大腿上。然而，寵物跟人一樣，生命是有限的，只能陪你一程。你有想起牠嗎？

當我還是六、七歲的時候，家人就買了新的狗狗回來。對於小孩子來說，狗狗就像新玩具一樣。小朋友對新鮮事物總是三分鐘熱度，我也不例外。家人跟我說：「狗仔，是你要求買的，你要負責照顧牠。牠不是玩具，是有生命的。」這句說話，一直在我腦海中縈繞，現在想起仍是記憶猶新。

回想起來，還真興幸我這樣的父母，某程度上我的獨立和自立也是從養狗狗中學會的。那時是很規律的。每天放學，把功課完成後就會帶狗狗外出散步，因而認識了其他狗狗的主人，讓狗狗一同玩樂。而每天要換上新的狗尿布；每星期就幫狗狗洗澡。

如是者，習慣成自然，每天都恆常的處理狗狗的大小事務。但升上高中後，學業繁重加上家人的期望，漸漸，我對狗狗的照料就沒有以前般細密了。有人曾經說過：「狗是一種很有靈性的動物，牠能感覺到人類的情感。」而且，當主人不愉快的時候，狗狗也是跟隨主人的情緒的，有時候還會流淚。人傷心會成病，狗也一樣。

牠亦開始年老，身體出現了問題。儘管多次帶牠看獸醫，最終還是敵不過病魔。牠離開我們的第一天，家人都安慰我說：「生老病死是天理循環，只要你珍惜那些曾經與狗狗待在一起的時光，那些回憶、那些片段是永久的。他朝一日，父母亦都會相繼離去的，而你，就是盛載著我們的回憶。同樣，狗狗也是承載著我們一家人的回憶。」

道理是明白的，但狗狗的離開多年來都是我心中的一個包袱。直至一次我讀了記者陳曉蕾所寫的一篇關於貓的文章，說明了一個我一直不明白的道理。以下是文章中的節錄：

大哭，帶細佬B回家，一邊走，眼淚怎也停不下來，好傷心，好傷心，明明昨晚還啜著指頭，一清早還親熱的貓貓，怎麼一下子便這樣安靜？抱在手裡，痛入心。鄰居幫忙在花園挖了一個坑，夜深，終於把細佬B輕輕放下，把他最喜歡的床單剪下一塊蓋上，然後，種了一棵檸檬樹。

我一直不敢再寫貓，直至上星期，一年了，那小樹長出了一顆檸檬。一隻貓，怎會變成一顆檸檬？大自然可以很殘酷，但，浩瀚如斯，人能說甚麼呢？塵歸塵，土歸土，細佬B滋潤了檸檬樹，我拿著那顆檸檬，點點滴滴的愛回到心頭。

大自然裡，我們其實從來沒分開。

生有時，死有時。只要我們活在當下，珍惜眼前的他、她和牠，就足夠了。

Cover image by Darren McDonald for Style Stalker

TEXT: 諾樂